每日清晨起身都会头晕目眩, 需得喝些甜水才能缓解这?阵不适。
随着茶盏见底,江念棠的唇色渐渐红润起来。
微雨扶江念棠下榻, 一面道:“娘娘,太子殿下卯时一刻就在外面等着您, 和陛下还打了个照面。”
江念棠坐到梨花木妆台前?, 接过绞干的湿帕。
经过擦拭梳洗, 她终于有了几分清醒,望着铜镜里自己低声呢喃了句:“这?么早。”
微雨笑道:“太子殿下听?闻您昨日叫了太医,担心您的身体, 定要在早课前?向您请安才能放心离开。”
江念棠听?后只?是淡淡道:“太子有心了,去请他进?来,不然等会该耽搁去上书房。”
微雨哎了声,连忙示意门口的宫婢放人进?来。
“母后圣安。”三岁的幼童行礼的姿势标准流畅,落落大方。
江念棠坐在铜镜前?,任由宫婢替她梳髻上妆,手朝声音的方向虚虚一抬,侧头露出一抹微笑:“起来吧,母后无碍,谢谢霁儿。你赶紧去上书房,否则太傅要罚你了。”
太子名为赵霁,取自虹销雨霁,彩彻云衢,预示否极泰来,厄运终结。
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江念棠生他更是九死一生。
赵明斐希望经此一劫,她往后余生再无险阻,一片坦途。
赵霁抿了抿唇,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她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秋瞳水眸,眼神却淡漠如秋日高?云,明明是笑着,却让他觉得母亲离他很遥远。
“是,母后。”赵霁不甘心地?退出去。
江念棠在他转身瞬间挂在唇边的笑意敛了起来。
微雨看在眼里,心里暗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十分微妙,太子殿下一心想靠近母亲,可?娘娘似乎不太愿意。
若说她不爱太子殿下,可?娘娘会过问他的衣食住行,夏日添冰,冬日增炭。太子殿下生病时彻夜不眠地?照料,陛下需得强行阻拦,娘娘才会回宫休息。
但若说爱太子殿下,娘娘却从未替他动过一针一线,亦不会在殿下离开时流露出不舍眷恋。
比不得其他母亲对孩子的溺爱,但也不是不关?心。
皇后娘娘对太子殿下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关?爱,既不过分亲密,亦不拒之千里。
就好像……就好像她只?是因为自己是太子殿下的母亲,所以不得不履行这?份责任似的。
微雨望着铜镜里清冷贵气的朱颜,忽地?想到当年皇后生产时长明宫里的旧人,如今只?剩下她一个,既后怕又庆幸。
御书房内,赵明斐接到西北大捷的八百里加急,龙心大悦,然而?目光在扫到最后一行时,黑眸沉了沉。
三年了,赵焱要回来了。
当年他在恭王府确认江念棠苏醒无碍后,毅然决然离开京城,期间没有请求见她一面。
江念棠这?三年也从没有问起过他的事,有时候他故意在长明宫看西北战事的折子,她不会凑过来看一眼,甚至故意避开躲在内殿或者书房。
赵明斐看着大军抵达京城的时间,心里蓦地?腾起几分惴惴不安。
她真?的放下了吗?
这?份忐忑一直到夜里的红帐翻滚过一轮后,仍未消除。
赵明斐抬手拂过江念棠额前?濡湿的发,躺在他手臂上的娇颜双颊绯红,艳唇翕动,缓缓吐着紊乱的热气。
她双眸紧闭,长睫上悬挂着混合了汗水的细密泪珠,一副累极的模样。
黑沉的眸光定定落在她面上,缓声道:“三日后,西北军凯旋,他回来了。”
赵明斐没有说名字,但两人心知肚明这个“他”是谁。
江念棠的鸦睫急速颤抖了几下,最终没有睁开眼,但赵明斐知道她听?进?去了。
“你想见见他吗?”
江念棠气弱地唔了声,听?得赵明斐呼吸一紧。
只?见她缓缓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