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棠被迫仰头。

这一眼,令她骨缝生寒。

赵明斐脸上?的温柔之色已消失殆尽,黑眸幽深,唇角锋利,让她的身体立刻回忆起每晚最难熬的时光。

“朕最讨厌说谎。”

“你还是记不住呐!”

腰间的手猛然用力下压,江念棠的上?半身被瞬间压在书案上?,脸颊贴着一幅丹青图,浓烈的墨香弥散入鼻,叫她透不过气。

她的轻纱罗裙与他的龙纹腰带同?时落在地?上?,堆叠在一起,你中?我有,我中?有你。

赵明斐拿过一幅丹青画放在江念棠眼前,俯身弓腰靠近她的耳畔,嗓音暗哑:“不是他吗?”

江念棠咬住唇,逼退喉间不断溢出的碎语。

赵明斐停驻片刻,换一张,问一次,七张画轮番在江念棠眼前停留的时辰长短不一,有些还重复出现。

只是江念棠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她眸色氤氲,眼神迷离,眼前的画糊成?一团,人好似浮在空中?,缥缈无归,连赵明斐的声音变得模糊,无法入耳。

暮色换成?夜色,屋内渐渐暗下来,昏沉的光线已无法分辨画中?之人的细微之处。

赵明斐终于肯放过她。

江念棠脸色苍白,唇色比脸色更白,无力趴伏在书案上?,淋淋香汗混着泪珠落在宣纸上?,晕开?半干的墨痕。

赵明斐替她穿好裙衫,打横抱到隔壁耳房,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热水中?。

他站在木桶边,绞了热帕亲自替她擦拭雪白斑驳的后背,力道轻柔,像在呵护心爱的珍宝。

江念棠昏昏欲睡靠在木桶壁上?,勉力支撑酸软的腰身,在她几乎要?睡过去时,耳边忽然听他道。

“今日?是我错怪你了。”

沐浴更衣后,赵明斐又抱起她去用推迟了几个?时辰的晚膳。

江念棠强打起最后一点精神潦草吃了几口,又被灌下一碗热乎乎的参汤。

她闭着眸,柔弱无骨地?靠在赵明斐怀里,乖顺异常。

赵明斐低下头,唇角恰好落在她的额头上?。

江念棠无意识地?蹭了蹭,黑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嘴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像小兽在寻求庇佑,有种让人好好怜爱的冲动。

赵明斐的心软成?一片,眼神如春水般柔和。

她要?是一直都这么乖就好了。

近一个?多月,她清减良多,本就不盈一握的腰愈发细瘦,仿佛一折就断。

最初看见她痛苦的表情?时,他确实有过一瞬的快意解恨,她玩弄他,他怎么能让她好受。

然而如今,见她这副备受磋磨的可怜模样,他心里却不觉得有多高?兴,多快乐。

他之前把她当作一个?工具,想要?借助短时间内的无节制的放纵来磨砺自身,从前大?抵是没?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故而一时间沉溺于人伦之欲。

赵明斐笃定自己?总有一天会腻的,那时候就是江念棠的死期,可现在似乎有隐隐脱离控制的趋势。

他竟然每日?都在期待日?暮降临,来到长明宫见她,与她肌肤相亲。

赵明斐知道这无疑是自取其辱,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他应该杀了她,最少也不该再见她。

偏他忍不住。

赵明斐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屡次在江念棠身上?打破。

但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凭什么不能来。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是上?了皇室玉碟的皇后,他们祭告过神灵,共拜过天地?。

哪怕江念棠现在死去,也是冠以他赵明斐妻子的身份入棺椁,百年之后与他同?葬皇陵。

赵明斐拢住江念棠的手一紧,眼眸倏地?凌厉起来。

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那个?男人,又算什么东西。

*

江念棠醒来的时候又是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