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这样阴冷的寒冬,行人车马也是熙来攘往的。他这般骑马驮着一个姑娘,更加引人侧目。
他便寻了岔口,走到小路上去。
哪知,走了小半会儿,看到前面的路已经被雪覆盖了厚厚一层,深浅难辨。他骑术不错,可是也怕万一一个不小心摔着她。
他又放慢速度,片刻之后,却始终不见她出口讨饶。
“若是不适,你开口,我便让你下来。”他悠悠开口道。
她攒足了全身的力气,敛着哆嗦的唇,憋了半晌才执拗地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他挑眉,挽着马缰绳停了停:“你这性子当女的真是太可惜了,倔得跟头驴似的。”
她却没有精力再接他的话。
他朝四处看了看,再往下便是沟底,雪积得比别处更厚,只怕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故而他准备上了这陡坡便放她下去。
他勒着缰绳,怕马儿爬坡打滑,便又扬鞭,口中跟着催了一声,马儿便听话地朝上跃。这样轻轻一跃,却又让夏月的腰背狠狠地磕砸在坚硬的马鞍上。眼看要来第二下的时候,她禁不住,抽出另一只手去隔开。她本已乏极,如此将左手反手伸回去,力道不足,也没个准心。手一落下去,居然触到的是他的胯间。
她似被蜇了般,猛地缩回来,脸蛋涨得绯红。霎时,她抱着宁死也不要如此受他轻贱的决心,松开马鬃,两手同时全力一撑,顺势从马背上跌下来。
他迅速地伸手一抓,却不想还是落了个空。
眼见她砸在地上,而马的四蹄即将踩着她,尚睿猛收缰绳,马儿顿时前蹄腾空。他同一时间利落地翻身滚下地,急急地将她从马腹下拉出来。
下面是陡坡,他双臂护着她滚了下去。
幸亏雪厚,滚了老远也没遇见什么硬物。到了沟底缓坡处停下来,他放开她,带着薄怒喝道:“你不要命了?”
可是,夏月这次却没如他预想中一样继续以牙还牙地驳斥他。
她缩在雪里,头埋着,半晌没动。
他怔了一怔,狐疑地支起上身,隔开一点距离,再垂头去看她。
她眼睛紧紧地合着,小脸皱成一团,似乎在强忍疼痛。
“怎么?哪儿疼?”他一边问她,一边从上到下地检查着。他拔掉她发间的簪子小钿,用手指在头上摸索了下,见无异状,然后又按了按她的脖子,随后触及她的肩胛手肘,当摸到手掌的时候,她吃痛地呻吟了出来。
原来,方才她落到地上的时候,左手手掌先着地,似乎是手掌骨折了,好在没有碎,只是有些错位。
尚睿蹙着眉头,起身四下看了看。苍茫一片,任何有用的物什都找不到,不远处倒是有几户人家。而马儿方才受惊,却未跑远,已经在山坡另一侧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