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里存放着,他怎么能放这小子一个人面对寂静和孤独。
“没事儿,”他将郝立冬扶起来一把搂入怀中紧紧抱着,摸着他脑袋不停安抚他,“可以想她,你想干什么都行,难受就跟我说,别自己躲起来。”
“呜……”郝立冬抱住哥哥,嘶哑着喊了一声“哥”。
幸好当初选了有地暖的房子,整个室内恒温在二十多度,也就这点让连政对卓舒兰满意。他伸手拽过毛巾架上的干毛巾,判断应该是洗澡用的,给郝立冬擦干背上水珠。
在哥哥的照顾下,郝立冬穿上秋衣秋裤,湿发也被仔细吹干,洗漱完上了床,状态恢复些许。连政没有再离开,衣帽间都不往那儿走一步,电脑也没开,手机静音,关灯上床陪郝立冬睡觉。
空调被没有派上用场,他抱着郝立冬进了同一个被窝,郝立冬不仅没排斥,后背甚至主动贴向他,又抓着他搂过去的手寻求安慰。原来被依赖竟是这样的感觉,连政独居惯了,从未与人同床而眠,有些硌人的细身板紧紧贴着他身体,很热很温暖。
黑暗中,他清楚地听见不属于自己的呼吸,顿然醒悟,郝立冬只是羞于言表,其实是依赖他的。
或许,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71.甭害怕
时间仓促,保姆只教了最简单的起针,连政面朝床头暖灯,背对着郝立冬偷偷研究起来。
他把保姆示范的十针全拆了,毛线拉直又绕圈重新打了个活套,棒针从套里穿出,右手指拽着长的那根线适当拉紧收圈,顺利起了一针。
然后重复操作,他记着保姆提醒的右手带线不能拉太紧,紧了不好织,缓慢地起了二十针后,拿起另外根棒针试着编织。
连政查过视频才知道这个织法适用于初学者,光起针就分好几种,更别提毛衣款式和花纹,是他无法擅长的领域,谎扯早了。
但海口已夸,哪怕织不出袖子,也得把领口收了。
他一针一线地练习着,右手小拇指缠住线,棒针穿进套,及时将线勾上再挑出来,如此反复,逐渐上手。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郝立冬睡不踏实,在他怀里翻来覆去,快一点时又哼了几嗓子,抱着他掉眼泪说想妈妈,好不容易哄安稳,两点没到又开始闹,说难受得睡不着,怕做梦。
连政也难受得睡不着,第一次跟人同床不太适应,尤其还是惦记的人,产生过冲动。别看郝立冬细身板没多少肉,贴着那是真热,抱得久了也就不硌手了,身体挺软乎。
郝立冬迷迷瞪瞪梦见自己身处老家的火葬场,亲眼看着外婆被推入焚烧炉,紧接着母亲也被推入旁边的焚烧炉,火越烧越旺,火光四溅灼伤了他的眼,疼得睁不开哭不出。
“妈……”
一听身后有动静,连政立刻放下针线,关灯进被窝躺下,将郝立冬往怀里带,掌心顺着他后背时摸时拍。
少顷,郝立冬消停了,枕着他胳膊拱了下,似乎又睡了过去。
手掌覆在因瘦弱而突出的肩胛骨上,连政心疼地吻着郝立冬头发,多难得养出点肉,这一折腾,又要瘦回去。
他想起北城火车站初见郝立冬时的样子,皮包骨,瘦得营养不良,衣服撩开就能看见肋骨。不打麻醉缝针时,他也没有陪在郝立冬身边,只觉得是个麻烦,现在细看,当时的磕伤终是留了疤。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