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锅得趁热吃。”
可惜敲门声和说话声都没被听见,连政在卫生间里陪郝立冬洗漱。郝立冬今天状态还行,偶尔发呆,就是面色憔悴,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他洗了热毛巾亲手给郝立冬擦脸,又换冷水浸湿给他敷了会儿眼睛。
眼皮上凉凉的,舒服许多,郝立冬忽感自己像个累赘,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受连政照顾,睡觉也要连政抱着,心中顿时酸楚,抿紧嘴唇怕自己又忍不住哭鼻子。
“保姆做了你爱吃的油条,”连政说,“今儿得吃点东西,饿着伤胃。”
“哥,你突然过来,我有没有影响你工作啊?”郝立冬停顿两秒,“谢谢你过来陪我,我昨天太难过了,其实今天也很难过,都不相信是真的,可就是真的,胸口老发闷,时不时就疼。”
“不影响,我的工作有电脑就行,没什么要紧事儿。”连政拿开毛巾洗洗晾好,抬头时目光对上镜子里的郝立冬,那模样比昨晚还招人心疼。
他没用梳子,徒手替郝立冬理了下头发,安慰:“难过是正常的情绪,还会持续一阵子,我在这儿,甭害怕一个人。”
“哥……”
“穿衣服去吃早点,听话。”
消沉了一天一夜,郝立冬还是没胃口,怕哥哥担心,他套上衣服裤子逼自己振作,老家两个表叔今天要过来,郝家能说话的,就剩他自己了。
卓舒兰见两人一前一后从房间出来,急忙迎上去关心亲儿子,却遭了闭门羹,郝立冬完全不搭理她,只跟保姆说话,她现在是连保姆都不如了,难免有些挫败。
“立冬啊,多吃油条,豆浆给你加了点糖。”吴万云连夹三根油条,盘子端郝立冬跟前,又给连政夹了两根,问他豆浆是否加糖。
继子在对面坐着,又有保姆这个外人,卓舒兰没法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将郝立冬当作失去母亲的孤儿对待,一言一行有自己的分寸。
她悄摸打量,连政不言不语,全程安静用餐,不像是对郝立冬有那方面意思,先前看郝立冬的眼神也很平常,没有一丝暧昧,看来自己真想多了,就是单纯把郝立冬当弟弟。
郝立冬只吃了一根油条喝了一碗豆浆就不想吃了,连政没有逼他多吃,送他回了房间,管保姆要了小方凳,将笔记本放床头柜上,坐下来准备处理点工作。
“哥,你要忙了吗?”
“有一点工作要处理,不用回避,你坐这儿。”连政拍拍自己身后方的床沿,招呼郝立冬过去坐。
郝立冬坐下来,看连政那么高大的身形没个办公桌和办公椅,为了陪他而委屈自己。
“哥,客厅有桌子。”
“花不了多长时间。”连政想了想,说,“立冬,我现在没办法叫卓舒兰回去,她过来是你妈的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昨天多亏有她帮忙,来的一路上我很担心你,是我没安排好时间,工作再忙,也不应该丢下你。”
郝立冬尽力维持的状态,因为连政一番话,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这么好的哥哥,他要怎么做才能不喜欢,他根本管不住自己,只会越来越喜欢,喜欢到离不开,不想分开。
连政转头,不知道郝立冬什么时候又偷偷哭了,他拖着凳子坐到郝立冬面前,还未张口说话,郝立冬猛扑进他怀里哭着喊“哥”,又说“谢谢”,仿佛受尽委屈。
他抱住郝立冬:“等你妈下葬后,我让她回去。”
人去世后,骨灰下葬有讲究,经过初丧、哭丧、做七及送葬仪式后,便是下葬,死者留在世间最后的时间也到了。郝金芳生前有交代,不需要那些繁琐的流程,只想安安静静地走。
郝立冬遵从母亲遗愿,在她死后第三天,在两个表叔和兄弟林春涛,哥哥连政以及生母的陪同下,将养母安葬在了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