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立冬那份拿命换钱的苦工作,连政早想给他辞了,但也不想太过专制惹郝立冬不开心,还是得顺着来。他把碗清干净,考虑是否装一台洗碗机,一个一个洗够麻烦的。

见连政不吭声,郝立冬又道:“哥,我现在好多了,能上班。”

“立冬,外头太阳不错,下午出去转转。”

“……”

连政没有车开,也不打算租一辆,陪郝立冬恢复的这阵子,发现步行或坐公交都是不错的体验。

他在衣帽间第一个衣柜里挑了件羊羔毛外套,不顾郝立冬阻拦,拆了吊牌:“穿给我看看。”

郝立冬换上舍不得穿的新衣服,被连政盯着不太自在,避开对方走到镜前照了照,衣服合身时尚,他又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很陌生。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都是无法挽回的事。这段令他痛苦的日子里,是连政在陪他,每天变着法安慰他,他不能仗着连政对他好,把关系搞得回不去。

哥哥只能是哥哥,不能变成对象。

午后的公交车不拥挤,上去就有座,连政领郝立冬坐到最后一排,让他靠着窗。

郝立冬看向窗外,没问要去哪里,对他来说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有哥哥陪着。直到公交车停在湿地公园那一站,他问连政:“哥,是去湿地公园吗?”

“嗯,先附近转转,过两天换地儿。”

再来湿地公园,郝立冬又想母亲了,公园里有他和母亲留下全家福的足迹。他没有抢着买票,入园后左手忽然被牵住,揣进了哥哥的大衣口袋。

连政搓了下冰凉的手,“手怎么这么冰。”

温暖直抵心口,郝立冬舍不得挣开了,好想马上抱住连政,像每晚被抱着那样,与哥哥依偎在一起。

第一次来湿地公园,郝立冬是个啰嗦的话痨,兴冲冲地抢着买票请客,什么都想玩。连政凭记忆牵着他走过满是落叶的林荫小道,穿过古建筑和长廊,站在凉亭里欣赏秋色。

风吹过,树叶沙沙响,偶有鸟啼。

再过几天就入冬了,连政开口邀请郝立冬:“立冬,跟我回北城过年。”

“……”郝立冬懵住了。

“你一个人,我也一个人,凑一块儿挺好。”

许久,郝立冬问:“你不跟家里过年吗?”

“你也看见了,我跟我后妈关系一般,跟我爸也一般,那个家没什么意思。”连政说,“在国外那几年我都是一个人,不过春节,我妈是年初三走的,跳楼自杀,我在现场。”

三言两语,郝立冬惊得说不出话来,他错以为连政母亲是因病去世,得多痛苦才会选择跳楼自杀,一定遭遇了缓不过去的事,是因为他的出生吗?

“哥,对不起……”

“道什么歉,都过去十七,快十八年了,我已经没什么感觉。”

快十八年……

尽管知道自己是无辜的,郝立冬还是替生母向连政说了“对不起”,他好像生来就带着罪恶,他是不应该出现的存在。

可他出生了。

如果连政知道真相,

还会对他这么好吗?

还愿意做他的哥哥吗?

73.“哥,谢谢你。”

入冬后,南城降温了。

连政在降温前带郝立冬去了南城当地的动物园散心,给郝立冬和动物拍了不少照片,又请路人帮他们合影,郝立冬沉寂的朋友圈在那天有了活力。

他能感觉到郝立冬在积极振作,这小子现在不会哭了,但睡眠质量仍是不行,夜里觉少,磨得他也睡不好,索性拉起来一块儿看电视,看到睡着为止。

结果显而易见,作息更乱了,有几个早上破天荒睡了懒觉,醒来胳膊都是麻的,睁眼一瞧,郝立冬枕着他胳膊窝他怀里睡得无知无觉,手搭在他腰上。

自那天湿地公园回来,郝立冬变得黏人了些,作为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成年男性,每次面对这样毫无防备的郝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