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还是……
又一条短信进来,他点开一看,中国移动,通知他话费充值成功,金额五十元。郝立冬以前干过充错号码要不回来的傻事,以为哪个冤大头填错了手机号,又进来一条短信,这回是个陌生号码。
“我是连政,存一下。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郝立冬配合地存进通讯录,备注姓名后,回复过去问:“刚才的五十元话费,是你给我充的不?”
“是,你在北城产生的一切费用我会给你报销,该多少是多少。住处地址发我,我明天可能会过去。”
这……
多住两天的房费对郝立冬来说确实是额外支出,他犹豫要不要收,认真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之后,决定刨去多出的话费只收一部分,于是回复说:“谢谢大哥,我不知道门牌号,就火车站这边的锦红旅店,两天住宿费是六十,等误工费一起算给我吧。”
北城什么消费,连政一清二楚,能便宜到三十块钱一晚的旅店,环境有多糟糕可想而知。有的人天生穷命,多说无益,他回了一句“早点睡,有事再联系”。
家里一堆破事,还不够糟心的。
郝立冬盯着手机,不由得心想:之前可能是因为不熟吧?
连政人其实挺好的,每次都问医生会不会留疤,给他买祛疤药膏,换防水纱布贴,还叮嘱他注意忌口,比不是东西的连卓好太多太多了。思及此,他决定花一毛钱,跟连政客气地道一声“晚安”。
一毛钱两个字有点浪费,他又在晚安后面补上逗号和称呼。
“晚安,大哥”
17.对不起
连卓在火车站的咖啡厅里待了二十多分钟,才等来郝立冬的回信。卓舒兰见儿子脸色难看,担心郝立冬不肯出来见面,着急道:“你直接打他电话,妈妈来跟他说。”
“他在北广场的警务处,让我过去找他。”连卓忍着一肚子火,起身说,“妈,我自己去吧,我会好好跟他道歉的。”
“不行,妈妈陪你一起去。”
昨天听儿子说孤儿嘴上有疤时,卓舒兰就一直提着心吊着胆,生怕对方找她讨债。连政那个表里不一的东西,连自己老子都敢支开,说什么暂时不做亲子鉴定,会将事情压下来,态度出乎她意料,指定没安好心,她迫切需要确认一些情况。
郝立冬坐在离警务处不远的花坛边,专注地盯着正前方。答应见面之前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春涛说得对,丧尽天良的人不是他,他没什么可慌的,他不是缩头乌龟。
尽管反复自我洗脑,郝立冬还是忐忑不安,心里发慌,有点害怕面对那个女人。他压在心底的怨和恨好像突然间消失了,留给他的只剩这些,以及他不愿承认的好奇。
设想过很多种可能,郝立冬唯独没想过,生母会对他“视而不见”。在连卓的指引下,一个打扮时髦且气质优雅的长发女人,踩着高跟鞋先一步朝他走来。女人热情地直呼他小名“立冬”,又诚恳地向他道歉,自责没把孩子教好,希望他能原谅连卓。
“淘淘,快好好给人家道歉。”卓舒兰把儿子拉到身边,“跟立冬说对不起。”
“对不起。”连卓低下头,“我为我之前的不良行为向你道歉,希望你别放在心上,能原谅我。”
看着眼前母子二人,郝立冬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了几秒。这女人也有一双好看的凤眼,比他母亲显年轻许多,怎么看都不可能生出连政那么大的儿子,他又怀疑起人生。
是不是找错了?
一定是母亲记错了……
可连卓愿意去南城,不就意味着连卓的确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