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立冬顿时被吓得不轻:“我,我今天没出什么汗,病房里有空调,我自己随便擦擦就好了!”
“昨晚不是没洗么?今天洗一下,明天擦。”连政说着,从桌上红色塑料袋里拿出换洗衣物,见郝立冬愣在床边,催他去卫生间洗漱。
“……”郝立冬苦不堪言,难道要告诉大哥吗?
不对啊,最丢人的短小和阳痿都说了,两性畸形算什么,他反应过来,是不好意思让连政帮忙洗澡,一想对方还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更不好意思了。
可拒绝的话,大哥会不会又不高兴啊。
“过来。”
郝立冬顺着望去,连政站在卫生间门口,手里拿着他的衣服裤子,还有内裤。他一步一步缓慢走过去,见连政进去将衣物放在毛巾架上,又贴心地帮他把牙刷挤上牙膏,倒上漱口水。
“刷吧。”
他迟钝了两秒,左手接过牙刷,走到台盆前低头刷起来。
还未进入深夜的住院部大楼并不安静,八楼这间独立病房的卫生间却安静下来,只剩下很轻的“唰唰”声。郝立冬刷得很慢很慢,他忽视不了自己身侧存在感极强的连政,脑子里想着拒绝的措辞。
郝立冬心里其实是开心的,连政身上有一种让他难以抗拒的亲近感,也正是这份亲近,让他不敢靠太近,总觉得近了,连政就会躲开他,能要来保持联系的机会,已经足够了。
他不希望自己畸形的毛病被连政看见,哪怕对方不嫌弃。确切地说,他想给自己留些体面,至少他是正常的、独立的,不是一个因为畸形而被生母抛弃的可怜虫。
郝立冬有多不自在,连政全程看在眼里。他将水杯端给郝立冬,提醒漱口,等漱完口又洗毛巾给他擦脸,都收拾干净后,才道:“如果介意我同性恋的身份,我去找护工。”
“……不是的!”郝立冬忙说,“我没介意。”
“那我给你洗,背过身去,我不看你。”连政没有照顾病患的经验,伺候人洗澡也是史无前例头一回,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小弟弟。
“……”郝立冬怕自己再拒绝,会被扣上“歧视同性恋”的帽子,短暂地挣扎了一下,走到淋浴间背过身,安慰自己应该不会被发现的,洗就洗吧。
他好像根本拒绝不了大哥。
事实证明郝立冬想多了,不仅没被发现,连政压根不关注他身体。他脱得精光,连政也没趁机多看两眼,膝盖伤口的防水贴还是他自己贴的,连政一手拿着花洒一手拿着林姐买来的浴球,始终站他身后,绅士地为他搓背,并问他平常都吃些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贫瘦的身体,好一会,下定决心般,信誓旦旦地说:“我以后会锻炼身体的,像大哥你一样结实。”
连政擦背的手一顿,身高到他下巴的郝立冬在他眼里只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弟弟,浑身上下就屁股有点肉,抱起来不坠手,很轻。
但十九岁也不小了,他忽略了一些问题。
“郝立冬,知道为什么帮你洗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