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觉得，让一个随时能引爆魔泉的疯子活着。

让她骑在我们所有人的头上作威作福，就不是玩笑了？”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面带焦急的同道，声音陡然拔高：“今天她能用魔泉威胁我们放了她。

明天她就能用魔泉威胁我们交出宗门秘典！

后天她就能让我们自相残杀，到时候，我们是反抗，还是不反抗？

反抗，北域沦陷，不反抗，我们就是一群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傀儡。

连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这两种结局，你们想选哪一个？”

一连串的质问，像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原本还想开口劝说的安紫芸和端木巧，都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危机，却没想过，留下这个祸根，未来会面临何等屈辱与绝望的境地！

地上的林清雪，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心中那股毫无来由的恐惧愈发浓烈。

她本以为自己抓住了所有人的软肋，可以高枕无忧。

可她没想到，林清妍比她还疯！

“不！”林清雪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起来。

“只要你们满足我的要求，我保证不会引爆魔泉，我也可以发心魔大誓！”

林清妍像嗤笑一声：“你的誓言，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一文不值！”

她不再理会地上那团烂肉，目光重新回到周云海身上。

“宗主，万年前，云飘飘前辈能为北域苍生放弃飞升，以身镇魔。

难道三百年后，我们这些后辈，连面对危机的勇气都失去了吗？

我们今日退了一步，日后就要退千步万步！

直到退无可退，被这个女人活活逼死！

与其苟延残喘，任人宰割，不如就在今天，就在这里，做个了断！”

她的话，字字诛心。

司马萧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

他看着林清妍，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赞许。

这个他曾经无比厌恶的女孩，此刻却比在场任何一个宗主，都看得更透彻！

周云海沉默了。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风暴在汇聚，理智与情感在激烈交战。

他身为玄天剑宗的宗主，身为北域如今修为最高的人，他必须为所有人负责。

可林清妍的话，也点醒了他。

妥协换不来和平，只会换来更深的深渊。

林清妍的声音刺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那我也想问问在场的各位前辈同道！

被她用整个北域的安危捏着喉咙。

我们每一个人，都活在她随时可能崩溃的情绪之下，惶惶不可终日！

难道这就不是代价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质问。

“与其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地活在她脚下，我宁可选一条死路！

更何况，这条路未必就是死路！”

林清妍深吸一口气，那朵幽蓝色的火焰在她指尖跳动得更加剧烈。

“有人告诉我，幽世魔泉，有办法重新封印！”

凤梧的声音在她的识海中咆哮：“我可没说一定能成！”

林清妍完全无视了他的抗议：“只是代价，会非常，非常的沉重！”

她迎着周云海沉重的目光，一字一顿：“但那至少是一个我们可以去争的未来！

而不是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无耻的贱人手上！

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愿意吗！”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林清妍的话，剖开了所有人用恐惧和理智伪装起来的外壳。

露出了里面最不堪，也最真实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