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给我另一张面孔,那注定是让我重新选择人生,尽管忘记你忘记过去对我来说并不比那些身经的手术更轻松。”
“我失去了过去,失去了天赋,失去了身份,即使今天再从事品酒工作,我不过是个默默无名之辈,跟你相比,我怕是再赢不过你。当年才情佼佼的Annie早已不存在了。劳伦斯,你怎么可以以为你的痛苦大过天,怎么要求我像你一样守着过去过日子。你又怎么可以如此来怀疑我曾经以为是全部人生的爱。你说过你没有恨过Annie或是季时年,其实你不过一直是站成宽恕者的姿态来怜悯我而已,用我的过错和误会成全你的爱恋和思念。”
季时年说到最后声音微小,气息软弱,眼里竟是没有一滴泪。
劳伦斯傻傻地站在那里,眼泪如同放大镜一样放大季时年的影像,她靠在门板上,更像是喃喃而语,陈述一件令自己累极倦极的事情。劳伦斯从未想过如此深,想过换一副脸孔的Anne 究竟失去什么。陡然害怕,这样的季时年恐怕是自己再也走不近的了,他们中间隔着不是四五年的光阴,不是隔着小小的误会,不是再次相遇再次相爱就能化解的。心被撕咬着,脚动不了,手亦抬不起,头顶上的魂灵俯瞰自己仿佛一尾搁浅的鱼,空张了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与劳伦斯的一番对话季时年已经清醒很多,到洗手间洗把脸,拍拍几乎木了的脸颊,季时年,你只去问一个答案。
周裕之仿佛知道季时年会来,看到她出现在门开的一刹那,脸色并无变化。
季时年走过去,眼睛就那样望着周裕之的。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季时年的第一句话明显让不动声色的周裕之震动了一下。
“对不起。”声音无比干涩。
“不用说这三个字,你昨天已经说过了。我想知道原因。”季时年倔强地站在桌子前仰头看周裕之,眼神清透,不见哀伤。
“我用这个换了劳伦斯走。”周裕之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
“你曾经告诉我的不是这些。”
“事情不需要说得明白。”周裕之坐下点燃一根烟。
“你的意思是你带我走都是做给周总裁看的,不过是要挟他的砝码,最终在你和劳伦斯之间将我作为赌注,你得到你想要的,是不是?”季时年泪气氤氲,对着劳伦斯没有泪,而周裕之却能轻易摧垮她的意志。
“明白了为什么还要来。”周裕之低头避开季时年的目光。
“可我不相信。周裕之,你有事情瞒着我。”季时年绕过桌子走到周裕之的身边。
“你未必对劳伦斯已经断情。从北京出差回来你们之间莫名其妙的气场,你哭肿的眼睛,看劳伦斯的目光装作无意却暗含痛苦,那天在海边度假别墅,你也是在栈桥遇到劳伦斯吧,否则为什么又是一幅柔肠寸断的表情。时年,我不说不是我不知道,你和劳伦斯的前缘旧爱,我退出。”周裕之始终低头清清淡淡地说起一个故事。
季时年突然愣住,由不得脚步后退,周裕之的话太突兀,太凉薄。
“你为什么不问,我不是有意隐瞒,不过是这些事情自己也不愿想起。你如此说我不觉得太绝对,太专横?你甚至不给我申诉的机会,一厢情愿地以为我还爱别人,一厢情愿地放弃我?或者你是以此为藉口?”
“我赢劳伦斯的胜算并不大。”周裕之的声音疲惫。
“所以你选了江山,抛了美人,坐回你正统的周氏太子之位?周裕之,你为什么不假装安慰我一下,安慰我你不过是权宜之计,以后还是要跟我一起走?”季时年冷酷地开自己的玩笑,声音凄怆。
“你会信吗?”
“你说的我会信,即使知道是骗人。”
“我不想骗你。”周裕之冷冷地回答。
“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用身体作最后的告别?你早打算好的?”季时年的手指压在桌角,眼睛望着周裕之的侧面,剑眉、深目、高鼻、薄唇,依然好看,却情冷得让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