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腰侧,有一道小伤口,距现在半个月左右,应该还没有完全愈合。”王蕴平淡言道,“是那一夜在巷子内,他企图迷晕我的时候,我用灯笼柄刺伤的地方,你们一看那个伤口,便可知晓。”

鲁富平原本惨白的面色,此时更是透出一种绝望的青色,浑不似活人。

黄梓瑕走到鲁富平面前,说:“你不必抵赖了,没意义的。现在,你是选择自己从实招来,还是我们叫人给你验明身份,公然揭示呢?”

鲁富平呆了片刻,许久,他终于怔怔流下眼泪来,哽咽道:“是,我是鲁富平,但我不是男人,我也……也不是女人,我、我是个废人,是个怪物……”

他尖厉的声音,喊出这些话,让围观的众人顿时明白了什么,个个交头接耳议论起来。隐约还有人轻声说:“这位可是经常出入刺史府,深受刺史大人青眼的……”

虽然那人说了一半,便立即住口,但邱承运已经听到了。他悻悻别开头,口中徒劳嘟囔道:“简直岂有此理!”

崔纯湛则精神振奋,一拍惊堂木喝问:“鲁富平,你一直以来假扮异国歌女,欺瞒民众潜藏敦煌,此次更行刺夔王,究竟是何居心?背后是谁人指使?”

鲁富平哭道:“没有人指使我,我假扮异国女子,也只是……只是为生计所迫,只想借以糊口而已……”

“如果只是为了生计,假扮女子骗钱的话,你又为何要杀害居安使者,嫁祸于忠义军王将军,又将王将军刺伤交到居安人手中?”

黄梓瑕这几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只是因为身份被戳穿吗?你假扮女子骗财,只是小事一桩,被抓住了不过被官府训责、百姓耻笑而已,何至于如此拼命,甚至狗急跳墙,敢谋刺朝廷王爷?”黄梓瑕干净利落道,“事实是,你知道自己绝不能被抓住,否则,杀害居安主使的事情就要泄露,所以你只能垂死挣扎,因为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豁出命来要挟王爷,拼一拼运气了。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你身上有藏不住的罪证,就是当晚在巷子内,你假扮居安主使,迷晕王将军的时候,被他在最后关头,留下的伤痕。”

鲁富平垂下头,咬紧牙关不说话。

“你母亲有一半胡人血脉,而你有四分之一,加上长期染发服药,便更像异国人。在设宴招待居安使者那一夜,你也受邀前来赴宴。听说在宴会中,居安使者对你颇有兴趣的样子,而且还向别人打听过你。我想他可能是之前就认识你,或者知道你的底细,以至于,你对他起了杀心……”

鲁富平呆呆地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认罪。

“既然你不肯说,那么,就让我们从拼凑出来的蛛丝马迹里,还原你当晚的情形吧。”黄梓瑕的声音,此时微透出一股凉意,携带着真相毫不容情地向他扑去,“在宴会散席之后,居安使者可能因为认出你的身份而纠缠你,而这个时候,奉命盯着居安使者的汤迁,找到了下手机会,帮你杀掉了居安使者。你当然会向汤迁道谢,也会在他拖尸体的时候,帮他拿住王将军那柄青崖刀,更会在他不防备的时候,一刀砍翻他,在他转身时,又一刀刺入他的胸口,夺走他的性命当然,在把刀从他身上拔出来的时候,你的身上,也不可避免会沾染到喷溅出来的血迹。”

她详细描述着当晚的情形,如同亲眼所见,声音却无比清澈平静,让众人听的时候,眼前仿佛都出现了当晚的情形,不由得脊背发凉。

鲁富平依然一动不动地蜷缩着身子,未曾动弹,黄梓瑕的声音便也继续讲述着当晚的情形:“在酒肆里装醉的耿海,一路跟踪汤迁来到这里,却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亲手杀掉了他。但此时木已成舟,所以他只能选择帮你收拾残局,带走汤迁的尸体。可居安使者的尸体,又该如何处理呢?他在宴席后立即就找上你,恐怕被人见到过,到时候居安人肯定会猜到,凶手就是你。

“幸好这个时候,你及时想到了一些事汤迁对你的迷恋你心知肚明,而且你对我们说过,汤迁曾经去玉成班找过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