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制服嫌疑人的时候起,陈飞麟的右手就一直垂着没动。

到面前后,他轻轻拿起陈飞麟的右手检查。

“我没事。”陈飞麟想把手抽回来,陈洛愉不肯放,还抬起眼皮瞪了他一眼。

那双眼睛红红的,覆着薄薄的水汽。陈飞麟被他这么看着,不自然地转开脸去,却听他用医生对待病患的口吻道:“别乱动。”

陈飞麟不动了,待陈洛愉检查完了对护士长道:“他手腕受伤了,先送他去拍个片。”

“那行,我叫小杨来帮你。”

护士长转身去叫人,等洗手间里只剩下他俩后,陈洛愉又转头去看陈飞麟。

这个人依旧避开他的视线,神情冷淡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陈洛愉知道,陈飞麟这是不想跟自己有过多的交集。

才恢复的记忆依旧是衔接不上的零散片段。他不记得他们分手的原因,应该说,在昨天之前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过一段同性的感情。

不过比起吃惊,他更诧异自己会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他为什么忘了?还忘得那么彻底?

所以他对女人没兴趣,是因为他以前就喜欢男人?

还不等他捋清这些思绪,陈飞麟就绕过他出去了。听到门在身后重新关上,他靠着墙壁,终于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在中心医院急诊科待了两年多,他见过各种不讲道理的病患和刁蛮家属,像今天这种程度的医闹还是第一次。

油漆泼过来的一瞬间,他看到的是病患家属脸上又凶又狠的表情。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偏激。宫外孕是非常凶险的病症,他们完全是按照流程来做事,也没有任何耽误。难道只是因为他那天语气不够好,这人就不肯放过他?

被染红的白大褂在整面墙的镜子前无所遁形,像极了对他的嘲讽。深深的无力感掺杂着后怕的情绪,如果今天不是那么巧地遇到了陈飞麟,他会不会不止被泼油漆这么简单?

想到陈飞麟,他又想起那人冲进来的一幕。

陈飞麟是什么时候发现异样的?

那人在搏斗时还差点被弹簧刀伤到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