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会再出场弹一首曲子吗?”汤晨星在柔软的座椅中移动,想找个舒适的姿势,再睡它二十分钟。

杜怀德摇头:“大哥不会再出来了,他不喜欢演奏安可曲。”

“为什么?”

她的话中有不容错认的怅然,可惜了这么好的空调,这样舒服的贵宾席……

杜怀德百分之百确定,她语气中的那分可惜,是为她自己不能再继续睡觉而起的。他忍不住替他大哥发出不平之鸣。

“晨星,你知道有多少人愿意付出高昂的代价来跟你交换这个位子?他们得想尽办法才能弄到一张票,而你却……”

“你应该事先告诉我,我可以借机好赚一笔。”

“晨星!”杜怀德实在拿她没办法。

“他们都知道他不会出来了,为什么还一直拍手?”

“他们藉掌声,表达对演奏者的喜爱。”

“哦。”汤晨星无趣地开上眼,又说:“谢谢你,邀我来听音乐会。”

杜怀德原本是抱着好玩的心情。欣赏汤晨星跟他大哥两人尖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激战画面,可是,一个月过去了,杜怀德眼见他大哥老是被汤晨星随便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激得失去理智、杀气腾腾;偏偏汤晨星又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让他由原本暗喜他大哥终于遇到对手的心情转为同情,同样身为男子阵线联盟一员的他,说什么也要替他大哥挽回一点面子!

所以,他卯足劲强邀汤晨星跟他们一起上台北来听钢琴独奏会,让他大哥有机会用音乐来感召汤晨星,好说服她对他大哥手下留情点儿。不过,照这种情形看来,他是失败了!更糟的是,他大哥如果真的看到汤晨星在睡觉,肯定会火冒三丈,到时候一定会殃及无辜的。

自己为何自作聪明,没事找事呢?杜怀德忍不住埋怨自己。反正,再过一个礼拜,汤晨星就要走了,他大哥也被她欺负得满习惯的,他干嘛替他大哥打抱不平、多管闲事?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         ※

多位记者及官商政要、社会名流,在音乐厅的大门外,等候杰出的年轻钢琴家,杜家夫妇也与有荣焉地跟在场人士寒暄。

着一身黑色燕尾服、容貌俊逸出色的杜聪又一出现,记者们随即簇拥而上,闪光灯此起彼落。

杜聪又一拧眉,冷酷近乎无礼地推开挡路的人潮,走近杜家夫妇

杜太太好不骄傲地对身旁光头的中年男子喊道:“王市长,聪文来了!”她兴奋地为他们介绍:“聪文,这是王市长。王市长一直称赞你的琴艺不凡……”

杜聪文勉强忍住心中的不耐,敷衍地道了声:“谢谢。”然后转向杜家夫妇:“我要回去了。”

光头市长都还不及开口歌功颂德一番,他扭头就走,留下神情尴尬的社家夫妇。

“王市长,真……真对不起……聪文这个孩子就是这样的脾气……”杜太太手足无措,试着想挽回些什么。

光头市长却是一脸崇拜地说:“真不愧是个艺术家!”

刚从自动贩卖机买回可乐的社怀德和汤晨星,正巧看到这一幕杜聪文一头钻进在路旁等候的轿车里,甩上车门。

“他又怎么了?”两个月相处下来,虽然隔了段距离,汤晨星仍一眼就看出杜聪文又不高兴了。

杜怀德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八成大哥是看到了,也只有汤晨星有办法让大哥这样捉狂,他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冷飕飕。

“他的脾气真大,谁又惹他了?”汤晨星这个肇事者毫无所觉。

除了你还有谁?杜怀德在心里答道,得赶紧想个办法隔离他们两人,要不然,待会儿他可是会受到战火波及。

“晨星,时间还早,这附近的夜景不错,你要不要去逛”

“不要了,等一下回你家还得搭出租车,太麻烦了。”

今晚,他们要在台北过夜,明天再回南投;杜家在台北阳明山上有间别墅,那里风景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