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挤掉眼泪。

湿漉漉的目光迎上男人的视线，像是在说，她不要他死。

“那以后要听话，乖乖在我身边待着。”他旁若无人地哄她，“下次再想跑，想想今天的事。”

姜纯熙哭得更厉害了。

男人握着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宛若扎根在皮肤之下的虬龙渐渐有苏醒的迹象。

他缓缓抬起手。

匕首的利刃逐渐逼近他的脖颈。

姜纯熙目眦欲裂。

不要！

方承时发出癫狂的笑声。

姜薇忽然出声打断：“段闻洲。”

气氛一滞。

男人视线偏移，示意她往下说。

“只要你选我，我帮你救出姜纯熙。”

“姜薇，你这说的什么话！”方承时瞬间变了脸色，“你忘了谁才是你的盟友？你忘了这段时间是谁养着你这个废物？”

“闭嘴！”

姜薇跺了下脚，“段闻洲，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选我。”

“你？”

男人拖长语调。

姜薇肯定：“对，选我。”

“算什么东西？”语气不疾不徐地补完后半句。

段闻洲看了眼闪着寒光的匕首利刃，在空中比划几下。

方承时瞧出不对，“段闻洲，你要是敢有别的心思，我立刻掐死这个女人！”

“你现在最好赶紧”

“讲话，姜纯熙。”段闻洲出声打断他。

方承时一愣。

“她一个哑巴怎么会讲话！”姜薇气急败坏，嗓音又尖又细得叫嚷：“姓方的，你别被段闻洲转移注意力！”

晚了。

段闻洲一个箭步带滑跪，半蹲在方承时跟前。

匕首挑上他的下巴，“试试，你掐死她之前，我能不能捅死你。”

“贱人！”

方承时颤颤巍巍地骂道：“还不是你刚才想倒戈！”

他急中生智，挑拨两人关系：“段老板，你也没那么看中这个女人么，还舍得我伤害她。”

“那你松手啊，方老板。”

段闻洲腕上一个用力，刀尖就陷进了他的皮肉里。

疼得他龇牙咧嘴。

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段闻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缓缓呼出口气，放低了音量，“熙熙，你可以发出声音了。”

“我不是那只被弄死的猫，也不会因为你叫出声就会死。”

“熙熙，不会有任何人因为你发出声音而死去。”

“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姜纯熙：“……”

被团成团、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点，突然被段闻洲这句话撬动。

当年她和姜薇被一同绑架，姜薇醒过来就在破烂的废弃工厂大喊。

小孩子的嗓音尖细，穿透力很强。

绑匪嫌她闹得慌，扒了她衣服。

为了避免姜纯熙也大吵大叫，抓了只野猫过来，恐吓她：“你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下场就像这只猫！”

话音刚落，泛着冷光的刀子就已经扎进了猫的身体里。

血瞬间染红了它的脏毛。

叫声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