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干净虚虚长出几根的胡须,抹上水与面霜,让皮肤看起来不干燥。他看见自己眼下黑眼圈沉沉,下巴上长了一颗痘,竟焦虑起来。
从前他从未觉得皮相有何重要。
可是,伍桐还喜欢他的脸吗?他还能以此再争取几分机会吗?
他已经退而求其次,打算徐徐图之,总不能图到人老花黄,眼睁睁看着那些年轻鲜妍的皮肉与身体胜过他。
这样看来,他确实像来伍桐面前登场走秀的。
沈泠又陪伍桐做完尿检,等到结果出来。
“看来没事。”他们走出医院,沈泠说,“可能是一时用量太大,你体味过这一次,后面一定要避开尤其是在周烨那里。”
他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无法完全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脑中一直想象,什么工具能够卡出拿到红痕。
周烨,被周煦保护得太好了。他该承担周家人的责任。
“开的药里有注意事项,不能与安眠药和褪黑素同用,你要记得,近期别吃了。”沈泠嘱咐。
“好,谢谢你。”伍桐说着,径直走向地铁站。
沈泠跟在她后面一路走,两人走下电梯,伍桐才问:“你没开车来?”
沈泠僵在那里,撒谎说:“没。”
她分明知道他开车来,还要去坐地铁。
这就是室友的关系。可以在微信上问一句“误食贺绒了怎么办,有什么副作用”,他陪同之时,她凡事亲力亲为,不肯让他进会诊室,一个人听完所有结果。
地铁换了新年皮肤,头顶地下一片红,四处都写着“欢度新春”。
“伍桐,你怎么过年?”沈泠问。
伍桐靠在最侧边的玻璃围栏上,看了他一眼,说:“和去年一样,在家里吃完外卖,晚上吞下安眠药,给粉丝群群主转个红包,由他零点代发,八点就上床睡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起来吃个饭,看电影看到凌晨一点,睡觉。终于年就过完了。”
她双手都攀扶着板旁的栏杆,像是在依靠着什么。她也与几天前不一样了,沈泠依稀记得周烨恹恹的神色,心痛她去面对那样的人,故意折磨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