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桌处寻到立作山的香槟架,随手自中间抽了一瓶。“蹦迪区”的人也都赶来。

一时间有人饮酒,有人开瓶,香槟四溅。

订婚夫妇各有恋人,周家掌权人性生活混乱,窃密窥探撕开了得体人的外衣。年轻人想名利场是何等烂俗,不仿大家一并更烂一些。不知又是谁偷入后台改放音乐,圆舞曲变迪斯科,中场便有人自动围了圈,伍桐拉着周烨一路往前奔,竟瞧见圈中正穿着礼服热舞的人,是陈苇杭。

她看起来愉悦又自由,身边也没有男朋友。

“少爷,少爷,您就别闹了,这次抓不到您,我们真要动手了。”保镖追在后面,不断受到阻塞。到这时候了,保镖说要“动手”,竟还只拉住了周烨的衣摆。

“脱衣服!”伍桐见周烨皱着眉不紧不慢地拉扯,气势汹汹大喊。

然后她攥紧他的手,朝那圈跳舞的年轻人中间奔去。

周烨浑身浸了酒,黏腻得难受,看到宴会厅一下子变成动物园,不由得又鄙夷起人来。人们是如此轻易地就被金钱煽动,又如此轻易得陷入贪欲之乐,他看见有中年人躲在角落里接吻,有男的给女的灌酒。

他狼狈地脱了外衫,甩开保镖,又十分后悔听一个小女孩的话,做这种幼稚的事。

他一路被撞,人们根本不在意他是谁了,对他骂脏话,他鄙夷他们,却还是感到耻辱,感到这些人很脏。

也有奇怪的欢呼声与喝彩。他们奔到舞群中央时,年轻人们戏谑地围堵他们开了香槟,酒水飞扬到半空中,周烨表情越来越冷。

却听见伍桐大喊:“周烨,下雨了!”

她满面笑容,似是感知到十分纯粹的快乐,用手去接酒滴。

漫天的香槟雨将他们包围,隔着金黄色的雨幕,周烨看见她银冠歪斜,双眼透亮。她半路便嫌裙摆烦,在腿间系成蝴蝶结,还脱了高跟鞋。

她笑喊:“私奔一次,成本真高,我替你给周煦花钱。等我们出去了,你可得联系安保,不能全算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