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桐微喘着气,问:“什么?”

灯拉开,帘未拉,月光勾勒出沈泠清逸的轮廓。他的面容一半浸入阴影、晦暗不明,一半明净澄澈、无垢无染。他说:“我打算去结扎。”

“啊?”伍桐不知何时起,他开始有这个想法。

他声音里带着凉意,是被夜里千愁万绪浇过后,彻骨的凉:“虽然我知道你不想结婚,也不会要孩子,我还是要杜绝孩子这个意外。”

沈泠凝神看了她一会儿,俯下身,吻她的眼:“惊蛰已经抢走了你,我再不能让任何人分走你任何一点了。我……”

“我……”

他到底还是没有说下去。

第二个周末他便执行了计划。医院里几乎没有年轻男人,等候时旁边一位陪着丈夫来的中年妇女好奇地打量他们,问伍桐:“你们这么年轻,只打算生一个啊?”

来这里的大多都有一个以上的小孩了。鼓励二胎之后,来做手术的更少了。

沈泠揽过伍桐的肩,礼貌道:“我们没有孩子。阿姨孩子多大了?”

他主动继续这寒暄,女人便也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两个娃来。老大是女孩,老二是男孩,整整差了十岁。说道孩子她笑不拢嘴,提起丈夫她埋怨几句,然后叹了口气说:

“他也就这点好,我姐妹都是自己去结扎的,以前都是塞环的你们知道吗?我姐姐前些日子去取环,环都长在肉里了,取的时候,啧啧啧,血淋淋的,很疼的!”

伍桐听得仿佛自身经历般,感觉浑身都疼起来。她还是想纠正,沈泠与她心有灵犀,提前说了:“您说的那是节育环,那不算结扎手术,取出来还能生育。但是她对女性有很多的副作用。”

便听得女人旁边发出一声很不满的咋音,男人推了把女人:“你和别人说这个做什么,丢不丢人。”

“人家是年轻人,比我们懂得多多了。”女人笑着看这对小夫妻,真是般配养眼,说起话来文绉绉的,看来都是高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