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对这座山也并不熟悉,沈泠将她们引到安全的地方,一边劝说。最后还是用了一点手段将她们绑在了亭子上。

警方与消防队比他预想来得慢,他判断他们走得深。他便想四处绕一圈,留下些信号,但两位病人还是得看着,他不能走得太远。

实在不行就等白天再带她们出去。

幸而警察带了搜救犬,他远远便听见了声音,声音……好熟悉。

沈泠大约是在做梦,雪太大了,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白雪之中灯光游移晃动,然后光里冒出两个黑乎乎的影,他行了几步,便听见自己的名字。

“沈泠!”

“沈泠”

他太阳穴凸凸地疼,随即发现自己早在寒夜里冻成一张弓,紧绷着弦等待无声的敌人。其实事情完全可以掌控,他相信他自己,可他知道凡事总有万分之一的意外。

他决不能丧命于此,他不能让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人受伤害,他愈来愈爱求神拜佛,祈祷他们要一生平安健康,他的女孩不会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东西。

可他还是让她受伤了。

她从风雪中跑来,他眯着眼认出了她和小狗。他干哑着声音说“别跑”“我来了”,迈开腿向她奔去。一人一狗将他撞倒在地,厚厚的羽绒服与厚厚的雪都是缓冲垫,可冰得狠。

沈泠来不及检查她是否好好戴了手套,脸有没有被刮伤,她便秀出了拳头在他胸口捶。

她骂他混蛋,沈泠说好好好,我是最坏的混蛋。

她骂他蠢,不配做医生,他摸她的脸,冷得厉害,又抹出溶溶的热泪,他的心像被冰锥扎了似的,他说,都怪我,不做医生了。

她又生气,咬他的唇,咬他的下巴。他品出铁锈的味道,一丝一丝的很淡,他的唇却没有任何疼痛。他意识到她是在来的路上咬破了自己,他浑身簌簌地发抖,将她紧紧抱住,将唇舌送入她口中让她撕咬。

她变成了一只蛮不讲理的小动物,骂完他就不顾他自己往回走。沈泠拉住她,与警察交代病人情况,她死死站着不再说话。

警察发了信号弹,待消防员与其它警察都赶到,伍桐向警方道歉时,才说话。

“抱歉,我方才控制不住我自己,影响你们搜救。”

“没事,我们知道您着急。但是女士还是要信赖我们警方,您的安全也是我们需要保护的。”没有人伤亡,就算圆满,警察们还有空调侃,“这位沈医生看起来也是不要命的,你俩都见义勇为,不如来我们局里直接上岗。”

另一位警察来数落:“让老婆这么担心,是我回家得做一个月家务,还得写检讨,半年都别有零花钱。哎呀我说呢,沈医生这脸俊的……和我一样有水平,怪不得伍女士心疼。”

夜里记录完已是四点,惊蛰托陈苇杭带回家。伍桐坐在医生宿舍的床上,刷手机,手指滑动着,她木然地盯着屏幕,不知在想什么。

门开了,沈泠脱下羽绒服,里面只穿了一层单衣与一件白褂。

伍桐撩起眼看他,他还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却分明比半年前瘦了。

他走过来,便带来一阵清淡好闻的药味,和安全的暖意。他牵起她的手便放到唇边吻,柔软的唇轻触她冰冷的指尖,一贯地先发制人:“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这件事算不上他的错,只是她准备的惊喜落了空,只是她经历了一场无人知晓的遗失。

沈泠带着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蹭她手心,好像在汲取她的温度,即便是凉的。

“我不该来北京,不该只讲好事不讲坏事,不该你来北京我还没有算到。”

“你又不是神仙,算什么。”伍桐用力挣开他,收回手,声音轻了几分,“何况是我赞同你来。”

沈泠便一下倾过来,又握起她的手,脸贴上她手心,他望进她眼里,赤裸裸的欲念与情意丝毫不遮:“我没算出昨天,但算得了明天后天,女朋友会带我回去。”

伍桐骤得反应过来:“你在北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