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上不时洒下银红色的磷粉,在半空中交织出一道道梦幻般的光晕。
绯姬开心地笑了。她原本顺滑如葛丝的发,因为常年被地火岩浆炙烤而变得焦糊蜷缩如蓬草。她原本明亮如星辰的眼睛因为常年不见天光,而蒙上了一层夜之阴翳。
想到能够走出幽暗灼热,充满刺鼻硫磺味的地底,重新站在风薰日朗的地面,嗅到草木清香的味道,绯姬就忍不住大笑,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滴在滚热的地面上,“磁”地冒起一缕轻烟,继而消失无痕。
昼颜花迎着火风绽放,花瓣上光晕流转,皎若珠玉,美丽不可方物。
绯姬缓缓走近昼颜花,半跪下身体,伸出满布狰狞伤痕的手,虚捧着盛放的花朵。碗盏大小的花朵在她手中微微战栗,隐在花瓣里的经脉仿若人的血管,正汩汩地流动着猩红的鲜血。
那是绯姬的血。
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困身地底,倍受煎熬,以血饲花,朝夕不绝。昼颜花中流淌的,是她的鲜血,她的生命,她的怨恨,她的绝望,以及她的愤怒。
绯姬的手轻轻颤抖着。倏然,她的双掌猛地合力,扣紧,昼颜花发出一声破碎的哑音,明艳饱满的花朵在掌中压碎。鲜红的花汁溅满了绯姬的双手,血一般的花汁蜿蜒过一道道纵横的伤疤,凝成一片可怖的绯色蛛网。
绯姬又一次笑了,笑容刚浮在唇边,她的耳边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嘶吼:“臭丫头,好大的胆子,敢毁本谷主的昼颜花!”
绯姬浑身一颤,她听出这是澹台婴的声音。澹台婴话音未落,绯姬已感到一股强劲的掌力从左边袭来,将她狠狠地掼向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