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前忽然恶化,算算时间,正是江纵来下坝村跟他谈过一场之后。
肝硬化要么吃药保肝,到失代偿期,就只有考虑肝脏移植,不过倪辉的主治医生给出另一个建议,让他可以回家了。
得知这个结果,齐向然也没有表现出太震惊。他忽然想到曾经不知道在哪儿听过的一句话,说人有时候就靠一股劲、一份责任活着,是不是现在终于甩掉了他这份责任,所以倪辉松了劲?
他问芳姐他们之后的打算,芳姐却怎么也不肯再说了,借口要上楼送饭,摆摆手赶走了齐向然。
去江纵律所的路上,齐向然摸着手臂那道狰狞的旧疤,望着窗外发了很久的呆。无论倪辉嘴上说得再难听,其实齐向然还是能敏锐地察觉,他对施语凤和自己并非没有感情。一个混混的爱而已,说出来好像不怎么光彩,也不怎么伟大,它甚至粗俗、鄙陋、不择手段,可正是因为它,齐向然才没有挨饿受冻,施语凤的母亲有人送终,那个小院原模原样被好好保存直到大火烧尽。齐向然也正因为它,在觉察到倪辉多半不是自己生父时,仍然守在那个小院,跟他过起一种古怪的相依为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