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这次过来是把一些东西交给女儿,地契以及房契。
幼薇看着这几张纸有些不明所以,“爹爹,这是……”
“这是你娘给你留下的东西,长公主府虽然没落了,不过到底还有些家底,这些东西是你娘前往祁门县时带着的,这些年来爹爹一直让人打理着,等有朝一日幼丫你嫁人了,便是陪嫁给你。不管你是嫁给皇族子弟也好,还是平民百姓,有这些,你日后生活也安稳些。”
出嫁女想要在夫家过好,一要有娘家撑腰,第二就是有足够的银钱打点。
沈元晦的宅邸里并没有几个人,幼薇嫁过去就是小两口过日子,倒是不用担心上头的公婆。
只不过沈元晦也是在公门,总是有许多应酬,这人来人往少不了银钱花销,幼薇若是自己有足够的银钱,多少也能有些底气。
当然,这也是李朔往最坏的方面做的打算。
幼薇翻来覆去地看着这几张地契和房契,正阳门大街上的两家铺子,还有在山东的一千多亩良田,这些……
“你娘虽然早早的去了,可是她一直都在庇佑着你。”
幼薇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我娘,她是怎么去世的?”芳华早逝,她甚至没有一星半点的关于她娘亲的记忆。
虽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可听到女儿提及,李朔依旧觉得这是一根尖锐的刺,就这么扎在了自己心口,“她是得了疫症去世的,当时整个徽州都是闹了大水,我去县里各处跑着安抚灾民,却不想县城里闹起了疫症,你娘不小心感染,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没多少时日了。”
病床上的云翘不复往日的明丽,便是那素来温柔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她至始至终都在说一句话,「一定要护着这孩子,你答应我」。
李朔不知道,云翘是不是恨他。
恨他,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忙着安抚灾民,却是任由着她在这小庭院里自生自灭。
当时的幼薇那么的瘦小,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能把这孩子给拧断似的。
李朔答应了下来,只是他又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幼薇三番两次遭遇劫难,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无能为力。
如今她又是牵扯到皇家,不知道日后自己还能不能护住她。
幼薇还是第一次知道生母的事情,父亲离开后,她就是怔怔地坐在那里。
“翠珠……”
“姑娘?”翠珠小声问道。
“你还记得小时候那场大水吗?”
“姑娘说的是武定二十年的那场大水?”
幼薇点了点头,自己记事特别晚,虽然娘亲死的时候自己已经三岁多了,不过对那时候的事情却并没有什么记忆。
爹爹说他当时去县里各地安抚灾民,应该就是武定二十年的那场大水了。
“我不知道,就听我娘说过,那会儿死了很多人。”翠珠那会儿也就比幼薇大了一岁而已,还是在泥巴地里玩土的野丫头,并不晓得那时候的事情。
再说了,她是宁波府的人,那次的大水还真没涉及到宁波府,只是后来宁波府干旱,她家里头实在过不下去了,爹娘便是把自己给了牙婆子。
幼薇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想要问一句那场大水的事情,爹爹从来不会骗自己,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你帮我把这些收起来。”把地契和房契交给翠珠,“往后咱们可是得靠这个过日子呢。”
翠珠一直都看管着幼薇的小金库,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瞧姑娘说的,好像说姑爷回头不给你零花钱似的,没事,他要是不给呀,我去找他要,总归给姑娘你要来银子才是。”
“我哪有说这个?”幼薇小声反驳道,说这话的时候不由想起了沈元晦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那个人,他什么时候就是对自己上心了呢?她都一点不知道。
……
知薇出门的日子是四月初十,李衍背着妹妹上了花轿,连同迎亲的队伍一同去了长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