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屋檐下,蜷缩着缠满污黑绷带的身影,低低的呻吟汇成一片绝望的背景音。

城墙上布满刀砍箭凿的痕迹,暗褐色的血污早已凝固发黑。

守城士兵倚着墙垛,眼神空洞麻木,仿佛行尸走肉。

偶尔有士兵抬着盖了白布的担架,脚步沉重地穿过街道,担架上那无声的形状诉说着生命的终结。

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腐臭与血腥味,更加浓郁了。

穆清婉的心如坠冰窟。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望向迎上来的将领。

那将领盔甲染血,满面风霜:“郡主!”

穆清婉声音发紧:“世子呢?萧将军在何处?”

将领面色骤变,声音艰涩:“回郡主,鞑靼主力猛攻三十里外的葬神岭隘口!那是我军最后屏障!世子世子亲率神策营精锐,已在葬神岭死守五日,至今未归!”

葬神岭!

三个字如巨锤砸落,穆清婉眼前一黑,玲珑和念夏立马扶住她,指尖冰凉。

葬神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可一旦被围,粮草断绝,便是绝地!萧衍在那里,五天!

强烈的恐慌攫住心脏,呼吸都变得困难!

萧祁已箭步上前,面色凝重:"将军,城内尚有多少兵力?"

"约二万人,但多数是轻伤员,只有不到千人能战!"

萧祁手按刀柄,沉声道:"我带三万精锐即刻驰援葬神岭。"

穆清婉望向城内那些伤兵,又转向江淮安,"我和江大夫留在城内处理伤患!"

"好!"萧祁立刻吩咐亲兵,"集合所有随行精锐,再从城内抽调能战之士,带三日干粮,一刻钟内出发!"

号角声响起,城内本已萎靡的军营突然忙碌起来。

穆清婉走近萧祁,压低声音:"千万小心,我怀疑鞑靼人用了某种诡毒。若遇到类似伤势,切勿贸然处理,速速撤离!"

萧祁点头,眼中满是决绝:"放心,我必将大哥安全带回!"

不到半个时辰,萧祁便率领三万余精锐,携带临时凑齐的粮草辎重,奔向葬神岭。

城门口扬起的尘土还未落定,穆清婉已转向城内那片恶臭与呻吟最密集之处:"去伤兵营!"

伤兵大营设在空地上,数十顶巨大帐篷连成一片。

尚未靠近,那股混合着血腥、腐烂脓液和草药的恶臭便扑面而来,浓烈得几乎令人晕厥。

帐篷内传出的痛苦哀嚎、压抑哭泣、胡言乱语,交织成地狱的悲鸣。

玲珑和念夏脸色煞白,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穆清婉已面无表情地撩开一顶帐篷帘子,她们咬紧牙关跟上。

帐内光线昏暗,空气污浊不堪。地上密密麻麻铺满草席,几乎无处落脚。

每个草席上都躺着伤兵,痛苦扭动或奄奄一息。

裸露的伤口呈现出诡异的乌黑色,不断渗出腥臭脓液,周围皮肉肿胀溃烂,景象触目惊心。

穆清婉心脏被冰冷的手攥紧。她强迫自己冷静,医者的本能压倒一切。

眼神瞬间锐利专注,声音清晰而权威:“立刻!准备大量热水、烈酒、干净布巾棉花!快!”

她迅速蹲下,小心揭开近处一个伤兵腿上的绷带。

绷带被黑血浸透,恶臭扑鼻。

伤口比预想更严重,边缘组织完全坏死,呈现毫无生气的灰黑色,并向周围蔓延。

穆清婉取出银针,轻刺伤口边缘尚完好的皮肉。

伤兵毫无反应,再刺向溃烂处,依旧没有反应。

毒素麻痹了神经,阻断痛觉,也阻碍气血流通,身体的自愈能力完全失效。

江淮安在另一侧检查后走来,脸色极其难看:“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