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喝茶。”
元衾水只好收回目光。
她?很听话地捏住茶杯,低头抿了一口。
等没?人时再问吧,她?如是想着。
殷砚安排了专唱南调的丝竹班子,隔着一层似有若无的纱幔,玉磐般的声调从里?面婉转传出,她?对这三人你来我往的官话往来没?什么兴趣,只专心听着那清泠的吟唱。
王府里?偶尔也?会?搭戏台,徐管家会?安排戏班子进府,但元衾水很少去?。
她?觉得人太?多,很聒噪。
眼下?就正好。
正沉迷时,她?听见殷砚道:“元大人,听闻您在并州安置宅院,怎么突然?来右云了?”
元衾水回神,困惑地看?向元青聿。
安置什么宅院?
但元青聿显然?没?有多说的意思,敷衍地应了声“来接妹妹”便不再多说。
元衾水没?再继续听曲,垂下?眼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杯壁。
用过午膳后,元青聿让元衾水先行回房。
殷砚这时站在元衾水面前,遗憾道:“明日一别,还不知下?回相见是何时,元姑娘,日后若有机会?,在下?定会?去?晋中寻你。”
元衾水点?头:“好啊。”
“不过说起?来在下?还没?去?过晋中,到时不知能否劳烦元姑娘带在下?四处游玩一番。”
元衾水紧张道:“可我……我对外面也?不太?熟,我可以带上我的好朋友吗?”
殷砚道:“当然?可以。”
元青聿听出这话中的熟稔,意外道:“殷公子,你与我妹妹原是旧相识吗?”
殷砚弯唇轻笑,道:“不是旧相识,是已相识。”
元青聿点?头,未说什么。
有了谢浔前车之鉴,他其实不想再让元衾水靠近任何一个男人。
元衾水告辞道:“那殷公子,我先走啦。”
尾音发腻,简直像在撒娇。
谢浔终于?低不可闻地冷笑一声。
元衾水又将他的话置之脑后,她?根本看?不出殷砚此人的道貌岸然?别有用心,竟还对他如此没?有防备。
“元衾水,过来。”
男人的声音忽而从头顶传来。
元衾水脚步顿住,她?小声询问:“殿下?,怎么了?”
谢浔垂眸看?了她?一眼,少女?神情困惑,一副单纯模样。
他决定为她?彻底杜绝殷砚的骚扰。
众目睽睽中,谢浔握住她?的手腕,道:“殷公子,不必担心你与元衾水的下?次见面。”
殷砚挑眉:“殿下?何出此言?”
“我已拟订两月后与她?成亲,届时会?亲自派人给殷公子送去?喜帖。”
元衾水目露错愕。
昨夜那股迷茫的,无所适从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张了张唇瓣,在“与谢浔永远在一起?”这颗蜜糖的诱引下?,又有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从谢浔告知她?成亲,到这所谓“两月后”的婚期,中间所隔不到一天。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参与,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要成亲了。
虽然?她?跟元青聿说愿意。
但尤然?觉得,是不是太?突然?了。
殷砚显然?亦没?想到,他诧异地看?向元衾水,但元衾水堪称匆忙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其实不知自己为何要躲。
与谢浔成亲并非什么丑事,殷砚也?迟早会?知道,但她?就是有一瞬间的,也?许所有人没?办法理解的无地自容。
她?为自己的迷茫感到羞耻。
殷砚的目光在这一刻被她?幻想成一面镜子,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永远在纠结,在茫然?,在忐忑。
可是她?找不到原因。
早知道不承认自己是汤圆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