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将近,她不能逃避了。
元衾水默默抬手关了窗。
房内陷入昏暗。
她小心地蹲在地上,并不算宽敞的,布局十年如一日的房间?笼罩她的身躯。
如果她是一株植物。
那么晋王府早已成为她的土壤。
迷恋谢浔成为了一种习惯。
那是她对?爱情的全?部具像。
哪怕到?此刻,她依然绝望于自己竟然还喜欢着他?,看?见他?仍会心尖颤抖。
可?是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是不合适,不合适到?连喜欢他?,都会成为被羞辱的理由?。
其实承认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毕竟这已经是她注视谢浔的第八年了。
但是好?吧。
她现在承认自己是跳梁小丑。
承认她所谓的爱情,从?始至终没有取悦到?任何人?。
这种一厢情愿被她的朋友鄙夷。
让她相依为命的兄长被利用。
甚至谢浔也会觉得排斥。
元衾水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她抬手抹抹脸上的泪水,但是她总擦不干净。
她上床睡觉,但还是睡不着。
瞪眼?看?横梁看?了很久,她还是起身,将衾被抱在怀里,然后光着脚走?下了床。
她抱着一团被子,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元青聿的房门,房内漆黑,兄长已经睡了。
好?在她对?这间?房很熟悉,元青聿没有回来时?,她常常来打扫。
“妹妹?”
兄长被她吵醒了。
元衾水摸黑走?到?床边,她开口问:“哥,今晚我可?以睡你旁边吗。”
房内静得出奇。
元青聿没有答话,起身拉住她的手臂。
肢体?相触的一瞬间?,元衾水又在掉眼?泪。她沉默地把被子放在元青聿身边,窝成一团躺在他?的身边,只露一个脑袋。
元青聿没有起身燃灯。
他?只是在黑暗中看?着妹妹蜷缩的轮廓,半晌才低声问:“怎么了。”
明明没有什么不对?劲。
明明他?看?她看?得很紧。
元衾水窝在被子里。
她睁着眼?睛,朝元青聿的方向翻了个身,后来觉得不够,又朝他?挪过去,额头抵住他?的肩膀,才平静地,小声开口道:“……哥,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元青聿依然握着她的手臂。
房内针落可?闻。
最终,他?没有问元衾水缘由?,只是无?声的揽住她,像幼时?哄她睡觉那样。
“知道了。”
很呆 没有婚期了。
当夜, 元衾水终于闭眼入梦。
幼时她亲眼目睹双亲溺亡,对瞬时画面拥有强悍记忆力的天赋因此变成了一种诅咒,她总需要靠近亲人才能?忘却痛苦。
所以孩童时期元衾水喜欢抱着被子找哥哥, 在他身边给自己筑巢, 安心闭眼时,熟悉的气?息会?包裹她,似乎永远有人收留她。
她曾用了很长时间去忘记。
忘记冰冷的雨水,忘记泛白的尸体,还有关于父母的所有记忆。
今夜却突然想起他们来。
长夜漫漫, 少女蜷缩成幼时模样。
她抵着元青聿的肩头,梦里母亲拥她入怀,亲吻她的脸颊,呢喃着告诉她
元衾水可以犯错,也可以重来。
日光刺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