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递给她一盏茶,道:“喝点水。”
元衾水始终盯着外面,她手腕一翻拉开?帘布,车厢里顿时光亮几分。
他们走在官道上, 两边是看不到尽头的?山野荒林, 马车平稳,一刻不停的?飞驰。
应该没有出并州。
并州离晋中很?远, 谢浔就算走官道也得五六天。她往后?看了看,一共两辆马车, 十几名?持刀亲卫,几乎绝无逃走的?可?能?。
兄长这时发现?她走了吗?
应该还没有,看天色此时估计才卯时一刻,她跟兄长大概辰时才一起用早膳。
晚一点发现?也好。
这次她希望是最后?一次让哥哥为她兴师动众。
肩膀被碰了一下,茶盏被递到她眼前, “元衾水,喝点水。”
元衾水看了一眼,不做理会。
但平日一向冷淡的?男人?今日不知怎么何故,他又碰碰她的?肩头,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语调略显生硬,再开?口时已柔和几分。
“你昏睡一夜,喝点水会舒服些。”
元衾水仍然不做理会。
谢浔的?手依然停在她的?脸颊旁。
片刻之后?,一直不发一言的?元衾水忽然抬手夺过他手里的?杯子摔向车厢,砸出一声沉闷声响,青绿的?温热茶水顿时迸溅出来,落在男人?的?衣袍。
车厢内气氛凝结。
元衾水缩着身体,不看他一眼。
谢浔手指略微僵硬,注视着那滚落的?碧绿瓷盏,许久未曾出声。
这是元衾水,第一次真正跟他发火。
马车依然在飞驰,元衾水态度分明,根本不愿意?跟他说一句话。
一直到傍晚时分,马车停在驿站。
元衾水体力基本恢复,她抗拒谢浔的?触碰,但是下马车时还是被他强行扶住。
驿站前来接待的?官员早知今日来人?是晋王世子和他的?未婚妻,准备了一肚子夸赞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话。
然而在去迎人?时,却见双方脸色都难看至极,一肚子恭维之语只说了一半声音便慢慢弱下来。
晚膳元衾水吃得很?少。
谢浔第一回?试着给别人?夹菜,但元衾水一口没动,谢浔猜想可?能?是不合胃口,便问她:“要不要喝点粥?”
元衾水意?料之中的?没理他。
“师青,让膳房送点粥来。”
一直大气不敢出一口的?师青如蒙大赦,应了声是便匆匆走出房门。
房里顿时只剩谢浔与元衾水两人?。
谢浔放下筷子,在寂静中道:“我从?并州离开?以后?,你兄长的?事我也不会再过问。”
元衾水这才看他一眼。
但是她对他的?信任显然已经所剩无几,因此目光中仍然有排斥。
“回?晋以后?,他若不来阻挠你我,我也不会再干涉他的?行动,你大可?放心。”
可?他明知元青聿一定会追回?晋王府。
“他若来了呢。”
久不开?口,元衾水声音略显沙哑。
果然还是提元青聿有用。
谢浔心里有点微妙的?觉得可?笑,他心想那要看元青聿做什么了。
如果他真的?不遗余力非要带走元衾水,但他只能?想办法限制他。
但是话到嘴边,他道:“来了也好,我母亲早逝,父亲不在族中,祖母不问世俗之事,你我的?婚事的?确缺一个见证者。”
“就让他做那个长辈吧。”
元衾水呼吸重了几分。
她问谢浔:“我答应跟你成?婚了吗?”
谢浔道:“你早在两月前就答应了。”
元衾水冷笑一声,低头道:“那真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谢浔喉结轻轻滚动,不作应答。
不到半刻钟,元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