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连忙转过头来,“我知道我知道,我刚才还想着探病呢,没想到苏教授已经好了,要不要去县医院瞧瞧?”
青年没有搭理长缨,只是接过了邱教授手里的抹布,“您身子不太好,就别忙这些了,让我们来做。”
长缨看着这个冷傲的青年,“苏教授比我想象中年轻的多。”
“我不是教授,苏乔。”青年自我介绍,“之前在学校担任讲师而已。”
“小苏的父亲是我的老同事,在化工领域颇有建树。”
邱教授的补充让长缨明白过来,“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了,苏老师对塑料有研究吗?我想要一条塑料加工生产线,你能帮我搞定吗?”
苏乔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他看着长缨,眼神都透着几分审视,良久之后这才开口,“不能。”
只不过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没有因为这个否定回答而蒙上阴影,她只是淡淡的答了句,“哦,是我异想天开了,那你需要什么才能搞出这条生产线,我去找。”
“如果我父亲在,有九成把握,你能把他请来吗?”
邱教授有些慌张,“苏乔。”
其他正在忙活着的人也纷纷看向这边。
长缨看着神色冷淡的青年,“不好意思苏老师,我还年轻暂时没有死的打算,可能没办法去跟令尊打招呼。”
她又不是傻子,单是从邱教授的反应就知道,真正的苏教授已经死了。
眼前的人经历丧父之痛,谁没有同样经历,但她倒也能理解这位苏老师的愤怒。
只不过这不是她的责任。
苏乔看着那年轻姑娘,好一会儿这才开口,“抱歉。”
他只是想到父亲的死就心有不甘。
“我也很抱歉,只不过我需要你帮忙,希望苏老师能够帮帮我。”
凭什么帮忙?
父亲响应国家的号召回来,却是被那群疯子打得半死不活,最后死在了家中。
末了还背负着罪名。
母亲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用一副丝袜吊死了自己。
他还背负着罪名去干校备受磋磨。
凭什么要帮你?
青年的眼睛里恨不得能飞出一条恶龙,喷火烧死眼前的人。
只是站在那里的年轻姑娘却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那清亮的眼眸是那般的诚挚,像是母亲弹奏的钢琴曲那般。
苏乔猛地转过头去,“我怕是帮不了你。”
“是帮不了,还是不想帮。”
青年人脑海中回忆着这句话,迟迟不能入睡。
那位革委会大院过来的小傅主任半下午的时候离开了,而她跟自己的交谈可谓不欢而散,留下的也只是这么一句话而已。
是帮不了还是不想帮?
苏乔在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敲门声响起时他都没怎么注意。
“苏乔,我能进来吗?”
躺在床上的青年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去开门请人进来。
邱教授看着身材单薄的人,“年轻大了,有些睡不着,就想着过来跟你说说话。”
苏乔给人倒了杯水,“老师,您是要跟我说那个傅主任拜托的事情吗?”
“是啊。”邱教授并没有隐瞒,“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过那个小同志说得对,她没必要费这么多周折就为了收拾咱们这群人。而且小苏,我还记得我当初是为什么回国的。”
苏乔盯着那玻璃杯看,里面的白开水波光粼粼。
“哪怕是国家辜负了您?”
邱教授笑了起来,“其实你父亲没有跟你说过,在国外的时候我们也遭了很多罪,你以为我们在国外就过得好吗?那些外国人照样瞧不起咱们,国弱民贫,谁都能来欺负咱们。同样的工作,我们黄种人总是被提防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把工作内容出卖。”
苏乔嘴唇翕动,一时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