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越曾开导过她。

倒像是个人生导师,在死生边缘走过的人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生死,早已经看破看透。

却唯独有些事情钻牛角尖。

好在他这人一贯理性,倒也不至于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长缨觉得自己思维太过发散,笑着说道:“还好,目前一切都在掌握中。”

“那就好。”

娄越那边的声音有些清缓,两人聊了这么两句,一时间似乎都陷入词穷之中。

眼看着书房里的座钟秒针从上到下再往上,走了十来步,长缨想着总得说些什么打破这安静才是。

“你……”

“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对我说,即便……”娄越自嘲地笑了下,“我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是我亏欠你们的。”

“哪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长缨觉得这点很不好,“成年人自己做出的选择,不需要其他人负责。去年我回沂县,他们还有跟我提起你。”

“那边还好吗?”

“挺好的。”长缨想了想,“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村长的手艺非常不错,烤肉吃到撑。”

她那天就没怎么睡好,不该贪图那点口腹之欲的。

娄越轻笑起来,“什么时候你来我们部队,我们这好些人烤肉手艺都不错。”

去部队?

长缨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去不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跟娄越这般心平气和的闲聊几分钟。

挂断电话后她看着桌上那被自己糟蹋了的一张纸,上面乱七八糟的不知道鬼画符了什么东西。

深呼吸了一口气,长缨笑了下,起身去收拾客厅里的餐桌厨房。

都是徐立川造的孽,回头找他算账。

……

吴德康一直觉得,傅长缨干不长久。

一个干部,一个有野心想要往上爬的人,他必须得足够的耐心,才能等到机会。

可傅长缨哪有什么耐心啊。

她就像是孩子进入游乐园,找到了很多好玩的东西,恨不得就把所有的玩具全都拿出来。

这么一个人,一开始能够唬住人,可时间长了就不行了。

狐狸总有露出马脚的那一天,何况是这么一头小狐狸呢。

然而这一天,他等啊等,等了足足两年都没等到。

两年来平川市发展变化很大,市里的教育工作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甚至比之前还要好上几分。

多了几个大工厂,而且还和外省有合作,听说那几个工厂效率非常好,每天流水线一开钱就嗖嗖的往市财政里送。

吴德康有些坐不住了。

“再这么下去,傅长缨早晚腾出手来收拾咱们。”

市革委会那帮人,一群软骨头的东西,早就跟傅长缨眉来眼去。

吴德康进退两难,如今只能在班子里继续唱反调。

因为牵连到市联社,他早前好歹还是班子里的重要人物,如今却是被边缘化的不能再无关紧要。

两年啊。

原本想着傅长缨出错,他们就可以趁机借题发挥。

谁曾想两年时间竟是养虎为患,他现在坐立不安,就怕这火烧到自己身上。

“还用早晚吗?她现在不就在收拾咱们?”市联社的吴主任吴德文冷笑,“你难不成对她还抱有什么期待?”

吴德康自然不是,“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

傅长缨绝不会放过自己的,他在会上不知道跟她唱了多少反调,只不过比起那些个被撸下去的人,他很是小心的应对,所以到现在还没让傅长缨抓住自己的把柄。

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当然不会,我听福宁县那边的人说,最近那个小徐主任又在忙,跟想要建祠堂的一帮人干起来了。”

“嗨。”吴德康没把这事往心里去,“傅长缨压根见不得宗族做大,恨不得能把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