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拿出了一个小本本,“这是我的证件,大家要是不信,可以检查下。”
倒是没人想着去查公安的身份,毕竟那银手镯很能说明问题了。
车子里又陷入了躁动的安静中,外面是风声雨声和水声。
傅长缨看着坐在那里呆呆摩挲着儿子照片的老太太,听她嘴里念念有词,“思民你回来后娘给你做韭菜盒子,咱有花生磨了花生油,可香了,思民你最喜欢吃对不对?”
就算是再迟钝,傅长缨也看出来,这位老太太如今脑子有些问题。
她叹了口气,正想着跟老人家说说话,忽然间听到有人问自己,“你不是本地人?”
傅长缨抬头看着跟自己搭话的公安,“我是来这边插队的知青,今天去市里头办点事。”
本来还想早去早回,谁知道就天有不测风云呢?
她说完就没了回音,好像这人就是专门问这么一句而已。
傅长缨苦笑,她也没心情去打听这位公安同志到底什么来历。
“我是向武,今天去沂县公安局报道。”
然而人还没到,就先遇到了暴雨。
向武。
雨衣下面的身材如何傅长缨也不知道,不过这人长得的确孔武有力。
“小向同志,你说这雨真的能停吗?”
看着势头,像是天空撕裂了个口子,大桶大桶的水往下倾泻,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啊。
向武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能停的,比这还要大的雨我也遇到过,充其量再下半个小时。”
这话说的,好像他就是布雨的龙王。
“那咱们这桥坏了,是不是这两天也回不去了?”
这话让傅长缨也心中一紧,大湾村是山村,这暴雨不会引发泥石流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泥石流。
夺走她年轻生命的泥石流。
她忽然间觉得有些憋闷,不知道是不是关着车窗的缘故。
像是有泥水堵在了自己的鼻腔嘴巴里,傅长缨下意识地去解开最上面的那颗纽扣。
可不知道为什么,手有些使不上劲,越是想解开,就越是解不开。
她的脑袋有点发懵,感觉没了氧气。
眼前也开始发黑,那黑雨衣像是一张大网,笼罩着她的世界。
迷迷糊糊的,傅长缨听到有人大喊,“这知青妹儿晕过去了。”
凉飕飕的。
这个念头让傅长缨猛地醒过来,发现自己如今在人背上趴着。零星的有雨滴飘落下来,打在了她脖子里。
尽管身上披着雨衣,但她就是知道,其实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醒了?”
傅长缨这才发现背自己的是向武。
“我们这是往市里去?”
“不是。”
向武指了下,“运气好截获了一艘小木船,我们过了桥,往沂县去。”
傅长缨看了下,“人不够。”
车上算上司机一共十二个人,现在就剩下七个,而且也没看见司机。
“司机和老太太他们回了去,你很敏锐,而且很大胆。”
当时客车遇险,换了其他人早就尖声大叫,可这个女知青十分的淡定,还组织大家往后扯,积极的自救。
“为了活下去嘛。”傅长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晕倒了,也没想到这暴雨停了下来,她现在觉得很不对劲,“我自己能走,麻烦公安同志你放我下来吧。”
“嗯。”
下来的有些太快,傅长缨没做好准备,双.腿麻木的人险些跌坐在水里。
尽管暴雨停下,但现在河水还是漫过了路面。
大概有四十公分深左右,险些要没过长缨的膝盖。
要不是被人抓住,长缨觉得自己大概要洗泥水浴。
傅长缨有些尴尬,好在向武并没有开口。
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