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缨姑娘抬起头,眼角挂着两行清泪,“您心里头有过我这个女儿吗?”

薛红梅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钟嫂子带走,自己想去追却却连迈开脚的力气都没。

其他邻居没想到竟然会这样,有气不过的瞪了眼,“长缨给你留了字条,去乡下爷爷家了。”

薛红梅脱口而出,“她骗人,我压根就没看到。”

这话说的,就连赵春霞都看不下去了。

“那你怎么不问问你家傅畅为什么把她姐留的字条藏起来?”

要不是亲眼看着薛红梅怀胎十月生了长缨,她都怀疑傅长缨是抱来的。

这还是亲妈吗?

薛红梅听到这话傻了眼,畅畅把她姐留的字条藏起来?

“这不可能!”

畅畅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压根没道理!

……

傅长缨坐在那里吃钟婶做的面条。

手擀面十分劲道,下面还窝着俩鸡蛋。

荷包蛋煎得金黄,这让傅长缨想起来这几天在乡下,傅奶奶听说她要下乡,也顿顿给她煮鸡蛋吃。

眼泪啪叽一声落了下来。

“好孩子不哭,婶子知道你委屈,咱不原谅她,这两天就在婶子家住着。”

傅长缨点头,“谢谢婶子。”

“傻孩子。”钟婶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钟婶的丈夫和儿子都是烈士,她也没啥家人,平日里一个人住,没少帮左邻右舍的忙。

今天看着傅长缨受了委屈,气得恨不得给薛红梅母女俩两巴掌。

不过是收留傅长缨两天,不算啥大事。

这边晚饭正吃着,楼上傅家闹翻了天。

“她也不是故意的,你打她有什么用?”

傅国胜没想到这时候了他媳妇竟然还护着这丫头,“她不是故意的?你竟然还好意思给她开脱,那我倒是想知道,我当时说要给爸妈打电话,这死丫头怎么说的?”

薛红梅一下子被问住了。

长缨不见了踪影,他们问遍了孩子的同学朋友,都没消息。

当时国胜想要打电话问问看,看长缨是不是去乡下爷爷家了。

畅畅说,“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万一知道姐姐离家出走,他们的身体能受得住吗?”

当时她还觉得,幺女长大了,考虑问题都这么周全。

可不是周全吗?

生怕拆穿她的谎言。

薛红梅的手一松,傅国胜已经拎着鸡毛掸子抽在傅畅身上。

细细的杆抽得人生疼,傅畅涕泗横流,“妈,救我,我错了我不想死啊。”

薛红梅看着哭成泪人的幺女,心一横挡在了女儿身前,直面怒气冲天的丈夫,“你干脆把我打死算了,是我没教好孩子!”

……

上海火车站热闹非凡,大红横幅四处飘展

到广大农村去,开辟新天地。

知识青年去农村,贫下中农一家亲。

傅长缨刚到站台,就有人帮着把行李箱给拎到车上。

钟婶看着笑盈盈的年轻姑娘,帮着捋了下她额角的碎发,“到了乡下记得多看多学,要实在受不住,就跟婶子写信。”

傅长缨这几天都住在钟婶家,跟钟婶亲厚许多,“我知道,回头等我把那边建成新农村,到时候接婶子你去玩。”

钟婶听得直乐呵,“好,那婶子等着这一天。”

她话音刚落下,就看到傅家那三口过了来。

钟婶叹了口气

这几天,傅国胜他们两口子没少去她家,但长缨这孩子心里委屈啊。

没见。

她也由着这孩子的性子,连带着行李都是自己去傅家帮忙收拾的。

现在还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