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笺,别来无恙啊。”
“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值得寒暄的情分。”
名为子笺之人着?一身素衣,发髻上扎了一支朴素的竹簪,耳垂上的小洞若隐若现,却未戴任何?坠子,也无其他的配饰。
透过?衣领可以望见他瘦削的骨骼和苍白的肌肤,眼角的红是?他浑身上下唯一的血色。
他一开口,便牵动着?脖颈的经络,青筋分明,而声音也轻到不可闻,只觉那音色混着?风声越发清冷,仿佛风一吹他便支离破碎。
“但我带来了你想等来的人。”
游云归大手一挥,便见一玉袋凭空出现在旁边的空地之上,那轮廓包裹的仿佛是?一个人。
“想必西州的消息也传到你耳朵里了吧。”
子笺望着?那玉袋迟迟不肯转开视线,他突然跌落在地,颤巍巍地伸出手,刚想触碰玉袋的温度。
游云归却收了手,地面上的玉袋又再次消失。
“你没有保护好他……”
子笺声音颤抖着?,双手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僵在空中。
“我何?时许过?如此诺言,”游云归冷笑一声,“不过?,我也并?非不解风情。”
“我百般思虑,他最好的归宿还是?你。”
“你要什么?”
子笺站起?身,死死地盯着?他,满是?恨意,却无可奈何?。
游云归环顾着?灵犀之眼,又望向红着?眼的子笺,笑意不明道:“你很清楚啊。”
*
七日已到,少煊亲自为律玦解下净秽绫,律玦嫌人多了要应付场面太麻烦,而少煊也恰好跟他想到一处去,于是?两人便一唱一和地对外声称,取下污秽绫还需要静心调理,不宜过?多人在场叨扰。
房间?内只点?了一盏小油灯,少煊怕他一时间?还不能接受太明亮的环境。
律玦坐在书桌前,少煊站其后,双手搭在律玦的肩上,透过?镜子望见律玦一脸淡然从容。
“怕吗?”
律玦却只是?轻笑,伸手反握住少煊的手,什么也没说。
其实少煊的心里也是?忐忑的。
当年她自信满满地锻造了净秽绫,又有卉容的医术加持,她丝毫没有怀疑过?它的力量,可如今她神力受损,虽将净秽绫唤醒,但却对它的掌控不堪颇有把握。
“解开吧,我想见你。”
见少煊迟迟没有动作,律玦笑着?开口,同时又温柔地在她手背上轻拍了几下,便放回了双腿之上。
少煊轻允了一声,便下定决心般,一手将净秽绫解开收回袖中。
镜子里的男人缓缓睁开眼,少煊甚至还能看到他眼角伤口的破裂,有的已然恢复,有的尚结着?痂。
她望在眼里,还是?心有不忍。
律玦在镜中与她对视,可她却不知怎的,瞬间?垂了眸,视线却不知落在何?处。
“阿煊……”
律玦见她不愿抬头,刚想转身,却感受到少煊握在他双肩的力度加重,语气有些急迫。
“你先适应下,我去厨房弄点?吃的来。”
少煊说着?,便不容律玦拒绝地跑开了,他望着?少煊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少煊这一去就不知过?了多久,律玦将房内的烛火一一点?亮,借着?烛光,他把自己看得?更清楚了些。
坐在书桌旁,回想着?这些日子在这间?屋子,少煊曾留下的痕迹,对他的照顾,他便入了神。
直到觉察到门外有人影晃动,他才?起?身踱步去开门,便见一个蜷缩的身影蹲在自己的脚下。
“阿煊。”
他轻声唤她的名字,边蹲下来与她在一个高度。
“好些没?”
少煊见他出来,眼神突然闪着?光,端起?手里的托盘凑近他。
“饿坏了吧?拜托厨房现做的,还热乎着?,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