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煊不由暗自感叹,幸好这破画册上只画了个自己的紫影化邪扇。当年她抵挡天地浑污时脏了扇面,昏迷之后又调养许久,一直懒得修理,便将它随处扔在这仓库了,要不然单单少了战神的兵器,免不了引起律玦的怀疑。而自己最近用的趁手兵器律玦都不知道是战神所有,真是万幸万幸。
“听上去你对战神格外关注啊?”
炽觞环着臂,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他就等着律玦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把少煊得罪了才好。
“众神之中,战神最令我敬重。”提起战神时,律玦的表情越发严肃,“死亡或许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活着,是建立在死亡的绝望之上,未知的劫难与漫长的隐忍,最终背负着越发沉重的使命和误解,孤孤单单归于混沌。”
此话一出,二人皆是一愣,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炽觞自以为众神陨落后,他最是了解少煊也最是能体会到她的心境,但他只是站在众生的角度,为她排解非议,告诉少煊她不需要为了众生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他却忽略了,她必须是这样一个人她与生俱来的使命将她限定在了这样的人生归路,而她可以选择的,只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继续有勇气和担当去做这样的人。
虽然少煊平日里潇洒自由惯了,也无心忧虑世间繁琐之事,但那些重担不会因为她暂时的归隐而一并消失,无论世人如何诋毁她、污蔑她,她都不可能抛却下这份与生俱来的使命,归位只是时间问题。
“当年日薄虞渊一战,战神年纪轻轻便横扫战场、威震四方……而后同诸神庇佑苍生,鞠躬尽瘁,直至天地大劫的骤降,险些魂飞魄散……如此舍生忘死,却唤来不堪入耳的责难与流言蜚语,历经百年而不得洗清冤屈,实在委屈。”
律玦对记载于书卷之上关于战神的经历如数家珍般滔滔不绝,眼色中的神采奕奕才该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所独有的光芒。
少煊简直难以想象,此时的器宇轩昂与平日里那副寡言冷脸的模样竟是出自同一人。
她望着律玦的神情,安静地听着他讲述着自己那些年出生入死的传说,心下触动,同时,又暗暗欣喜于自己似乎找到了能够让眼前少年焕然的方向。
“即便是赝品,也好生保存吧。”
律玦的视线扫过一众上古神器,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等等,”少煊突然上前拦住他,“这些兵器摆着也是浪费,看你这般珍惜,挑一件送你如何?”
律玦和炽觞皆是惊讶之色,不知少煊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见他不回应,少煊继续道:“不如就彩凤鸣岐吧怎样?你好像对它很熟悉,会弹琴吗?”
“略懂一二。”
但当少年一袭玄衣坐于彩凤鸣岐前,修长的手指划过琴弦时,少煊就知道他的说辞属实过谦了。
“这可是梦神的爱琴啊,你就让这小子这么糟蹋。”炽觞不懂音律,但就是对律玦一副装模作样的架势看不惯,“你早说喜欢听琴音,我也去学两手让你开心开心嘛。”
少煊这次连话都没说,只是将食指轻覆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叨扰,她对这琴声分外怀念。
可同样的古琴却弹不出相同的韵味。
清冽萧瑟的琴音从少年的指腹缓缓流出,似一股寒风入耳,予人以孤傲之感,又宛若潺潺水面流转的白月皓影,清冷月色之下孑然一身。
律玦不明所以,只是见她偷偷落了泪。
“姐姐为何情绪如此激动?莫不是我的琴声令你想起了故人往事?”
少煊只是摆摆手,轻描淡写道:“不过是觉得你抚琴的模样,和传说中梦神的神情姿态颇为相像,却又很不一样。”
“既然姐姐家世代仰慕诸神,那对当年天地大劫的真相定是了解透彻,可否与我说道一二?我以为,天地大劫的来龙去脉并非如当今世人所传言的那般,堂堂战神怎会和鬼君同流合污、背弃同袍?”
律玦目光不移地注视着少煊,眼底的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