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的?胭脂香与酒肉臭交杂着,他在舞池中央被迫卖弄着姿色,多少粗糙又急迫的?手?掌划过他柔软的?腰肢,握住他白皙的?肩膀留下清晰的?红印,在他的?肌肤上肆无忌惮又欲醉欲仙。
他分?不?清白昼与黑夜,看?不?见时间的?流逝。
只是在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中,无能为力地任由自?己腐烂、沦陷,却仍要笑脸相迎。
而那明媚的?笑容僵在了某一刻人群的?正中央,高台之上端坐的?,不?正是他日日夜夜思念之人。
许久未见,少年总是在岁月中无声地变化,如今再落入他的?眼眸中,唤玶已然是意?气风发的?男人,挺拔的?身躯,消散的?稚气,让自?己好?似看?不?清他了。
两人之间颇有距离,但他分?明看?清了唤玶冷峻的?面容满是厌恶。
本以为只是这样?遥遥相望便好?,他们?也便相忘于此。
可那间厢房却偏偏点了他的?名头,让他贴身服侍,他却不?能说一个不?字,他当着自?己心爱之人的?面,周旋于各位有权有势的?老男人之间,心中苦涩无人知晓。
“原来我真真是被你抛弃了。”
他还记得二人距离无比近时,唤玶的?冷言相对。
“这份痛心来之不?冤,但也就此作罢了。”
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唤玶,只是总听说他的?消息。
宋家独子慧根颇深拜师云绘宗,与游宗主?关系匪浅,骄纵蛮横,暴戾不?堪,任性妄为。
自?此,那个少年唤玶永远消失了。
“其实你们?这样?的?结局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你和?唤玶师兄,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祝岚衣听了他的?讲述,心情也有些沉重。
“即便你们?当时没有产生争执,也不?可能顺利出逃,任凭你们?如何反抗,宋家的?势力只手?遮天,你不?过是他们?的?玩物罢了。”
“我只是怪自?己,若不?是我难以自?持,他依旧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少爷,不?至于被游云归利用,不?至于性情大变,命丧他乡。”
子笺蜷缩起身子,恐惧地环抱住自?己,眼前全是唤玶小时候的?模样?和?最后?见到他尸体的?惨状。
“无底线的?纵容是毁掉一个人最温柔又狠毒的?方式,唤玶不?该是这样?的?孩子。 ”
“你回忆里那个天真烂漫的?孩童或是他回忆里温润如玉的?少年郎,都已烟消云散了。”
祝岚衣的?声音里有些惋惜,又似是安抚。
“子笺哥哥,你早该明白的?你只能影响他,但最终成?为什么样?的?人,是他自?己的?选择。”
祝岚衣递给子笺一块手?帕,柔声安慰。
“子笺哥哥,别?自?责。”
子笺就像压抑了许久无处诉说,突然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冲着面前这位善解人意?的?姑娘就开始滔滔不?绝。
“我不?相信,不?相信他会变成?传闻中那般,可某日他竟然来花楼点了我的?名,我以为他是顾念我们?的?旧情,或是想与我解开当年的?心结,是我太异想天开了……”子笺想到当时的?场景就心痛不?已,笑着自?嘲道,“他专门来花楼与我独处,竟是为了羞辱于我。”
“后?来我不?如以往般受喜爱,宋家见唤玶也厌恶我万分?,便不?再对我心生戒备,有位外?地富商向他们?讨要我,受了个高价就把我卖了。”
子笺神情黯淡下来,仿佛在回顾自?己人生尽头最后?的?时光。
“他对我真的?很好?,从不?把我当做商品或是玩物,总是敬重三分?,生怕怠慢了我,还将我安置在灵犀之眼,直至他去世,都没人来叨扰我……但我心里,但是惦念着唤玶。”
“离开花楼时,我曾写信告知于他,但未曾收到回信……待我于此处孤身一人时,再次写信给他,但唤玶始终没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