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瑛直接跳起来趴在床边,伸着手?去探探窗外是不?是已经下起了雨。
“果然你们还是最疼嫂嫂了!”湛瑛双手?合十?,垂眼默念道,“感谢众神显灵,佑我嫂嫂。”
这大雨连绵几?日?不?退,少煊即便心急却也?无法抱怨什么,湛瑛确实默默窃喜,一边陪着少煊在客栈里等候着,一边偷偷跟三镖师通信,询问炽觞的行?程。
炽觞是在天气转好的头天晚上抵达的,若不?是他卡在这个时间出现,湛瑛事后定?不?会饶过他的姗姗来迟。
“丫头,好久不?见啊,长成大姑娘啦!”
炽觞张开臂膀刚想?给湛瑛一个拥抱,便被她嫌弃地推开了。
“你这是喝了一路的酒啊”
她用手?拨了拨炽觞腰间的空酒葫芦,皱了皱眉。
“酒鬼大哥,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说着,便往少煊的方向移了移位置,又坐得和炽觞远了些。
“你在阿玦那?儿吃鳖了?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饶是少煊也?许久没?见过如此烂醉如泥的炽觞,第一眼还有点不?敢相?信。
“有什么要?告状的吗?”
“那?个混小子真没?人情味!亏我拼死拼活地救他!”
炽觞趴在桌子上,突然仰起脖子怒吼一声?,把对面的湛瑛吓了一激灵。
“嫂嫂,”湛瑛挽着少煊的胳膊,有些发愁道,“酒鬼大哥的酒品这么不?好吗?”
少煊也?是皱了皱眉,平时跟炽觞喝过那?么多次酒,顶多也?就是在思念栀清的时候偶尔失了态。
可今日?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自己一个人边赶路边喝酒,也?能喝成这副鬼样子。
“楼上开了两间客房,你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少煊刚想?起身,突然就被炽觞按住了手?腕。
“我有要?紧事”
炽觞歪着脑袋,对眼前的两个人已经出现了重影。
“很重要?,很重要?……”
可话?还没?说完,他便头一倒,重重地趴在了桌子上。
少煊和湛瑛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只能配合着将他架去楼上的客房。
少煊觉得湛瑛还是个小姑娘,跟这么个浑身酒臭味的粗糙大汉同处一间房简直是灾难,便先让湛瑛去休息了。
回过头来时,那?个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酒鬼似乎已经消停,正想?凑近给他扔一床被子,那?男人突然蹭地一下坐了起来,骤然抓住了少煊的胳膊。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敢骗我绕道趁机渡海!你怎么能不?顾我们的感受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你是神,你知道你的存在有多么重要?吗!”
炽觞边哭边咆哮,整个人像被抛弃的孩子,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你是为我而生气才喝得烂醉如泥?”
少煊任由他拽着自己的胳膊,顺势在他脚边半蹲了下来,一手?搭在自己的腿上,打量着炽觞的神情,可炽觞却固执地低着头,用自己散乱的长发挡住了脸。
是吗?也?不?全是。
可是炽觞怎么能对着她说出口。
为了保存她的神力,为了日?后应对天地大劫,他将自己千万年来的执念付之一炬,用以换取律玦生命的绵延,可他却不?愿意为自己的执念拼凑一点点的痕迹。
而随着时间的消磨,他固执的记忆也?在一点点被迫清除,他是那?样清楚又无能为力地看着生命的流逝与痕迹的消退,甚至连他选择存在的意义都杯颠覆了。
当他默默做完这一切时,却被告知少煊在积蓄神力的过程中毫不?顾忌自己的安危一意孤行?,甚至都从未同他这个朋友商议半分,还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般将自己耍得团团转。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为什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