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清高?的云绘宗里,没有人比我?更想逃离,它虚伪得令我?恶心,肮脏得催我?窒息,可我?能怎样,顺从到极限就是解脱,当你放下防备心无芥蒂,再在你为我?敞开的胸口给予致命一击。”
话毕,祝岚衣悲凉一笑,却只是脸皮微微拉扯的嘴角她终于报了仇,却也?遍体鳞伤。
与?此?同时,律玦已?经来到重楼之上的冰床边,他怕镖局之人看到湛珩这副模样,会莽撞行事,便只让他们在门外等候。
祝岚衣所言非虚,他尚在等待少煊等人的信号,好将湛珩的躯体带走。
只是他心下不免担忧,祝岚衣算准了他们会兵分几路,且深知炽觞作为鬼君一旦靠近云绘宗恐有魂飞魄散的可能,于是少煊只会让他把手各处以防浊气的突袭。
而作为最熟悉云绘宗和?重楼所在的人,夺走湛珩的重担便落在了律玦身上。
她也?猜到游云归勉强信任她,会让她守在重楼一带,与?律玦抗衡,而这恰恰中了祝岚衣的下怀。
她在不动声色间,选中了与?律玦光明正大交易的时机,她要得到自己计划里最后?一样东西一缕神力。
律玦那时才明白,她对游云归的恨意,不仅仅是源于他对自己尊严的践踏和?清白的污蔑,更是为他戏耍百姓祸害苍生鸣不平寻公道如果他不配成?为众星捧月般的灵魂人物,那就由她取而代之堪其重负。
律玦皱着眉头?,思绪被冰床上突现的水评打断,只是那模样与?初见这水屏时大不相同,它在浑浊在破裂,说明它的仙力护体正在慢慢退却。
可律玦却有不好的预感?少煊不是爱折磨人的性子,若她出手,水屏只怕会瞬间崩裂,而非现在的逐渐破碎。
但如果不是少煊的手笔,那只可能是祝岚衣如愿报了仇,而少煊又不可能置身事外,只能说明她此?刻无暇插手,莫非……
律玦不能再耐着煎熬等待水屏的破裂,他当机立断将手插入其中,一把抓住了湛珩的手臂,毁了水屏的同时他的左手也?被水屏释放的威力灼伤。
重楼外把手的镖局兄弟们看到屋内迸射出的强光心下紧张,正欲推门而入,房门便从内打开,伴随着一道刺眼的光,一个人直接被扔了出来。
他们下意识伸手接触,才注意到怀中之人正是镖局前任掌门湛珩,而他此?刻面色红润,甚至能感?知其心跳的律动,丝毫不觉他不过是具尸体罢了。
“那都是幻觉。”
律玦随即迈出房间,冷静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按计划安置他便可。”
说罢,律玦便转身向正殿而去,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
而战场的厮杀还未休止,一边是被控制了行动力难以反抗的游云归,一边是抱着濒死?的盛钧儒手足无措的祝岚衣。
“你……你怎么回来了?”
祝岚衣抖着唇不可置信,按照她的猜测,少煊他们打上云绘宗前,必定会安顿好盛钧儒,而最有可能又最安全的去处便是西州,算算时间,他应该也?走了一半的路程。
“我?不放心……你们……”盛钧儒艰难地?开口,一句便是一口血,“计划再周全,也?总有疏漏……我?想你们都好好的……我?打不过他,但做个肉盾也?算扎实……”
“盛钧儒,我?们非亲非故,不值得你为我?舍弃性命!”
祝岚衣颤抖着手号在盛钧儒的脉上,他本就不是习武之人,身子单薄,如今遭受游云归拼劲全力的一掌肺腑都已?经被震碎,就算神明显灵,也?无力回天。
“我?觉得值得,就够了……你活着,为民为本,造福世?间,比我?有用得多?……客栈,我?都打理好了,你随时回家,随时便有一盏灯为你而点……你只要记得那烛火之中,也?有一双我?盼你平安而归的眼睛,便好……”
向来伶牙俐齿的祝岚衣此?时也?不知要如何?回应他这份沉甸甸的爱意,便只听盛钧儒用最后?的力气虚弱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