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觞只是笑笑,也不逼迫他,反正在?他的视角里,总觉得?来日方长, 他总能让这个臭小子?老老实实开口?说喜欢。
想着日后有个小家?伙在?少煊身边蹦跶,对她唯命是从、百般呵护,他突然心情大好, 连带着酒也喝得?畅快,连坛下肚,不知不觉便醉了。
“知道我为什么拼命按住你绘梦师的身份不放吗?那是我不愿意,不愿意放弃一丝丝能够为我绘梦的希望啊,我好想再见到她,好想……”
酒过几巡,炽觞自己倒喝得?不省人事,偏偏他醉酒后并不像少煊那样安静,反倒是唠叨的毛病愈是变本加厉。
律玦嫌弃地坐在?他身边,酒臭味袭来,他便伸手?将他推到一边,一句话?都没回应。
“思?念这东西若是有味道的话?那就?是陈酒的醇,香而?柔顺,像怀中依偎的恋人……香而?苦闷,像擦拭过的泪痕……”
炽觞抱着酒坛子?,一把一把抹着眼泪,但他自己难过还不够,还想抓住律玦让他同自己感同身受。
“我为了让她能过上想要的生活,舍弃了数年与她朝夕相处的时光……可结果呢,日子?的确是她所期盼的,可她享受的时日却?太短暂太短暂了……”
“我离开的那些年,我错过的那些关于她的痕迹,是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
可律玦并非容易共情之人,他反应之迅速地躲开了炽觞扑过来的手?,起身理了理衣摆站在?一旁,俯视着已喝得?烂醉的炽觞,心想此时正是好机会。
律玦快步走?进少煊的房间,将早已写好的信放置她的枕下,又不舍地望了望这间小屋,转身离开。
此时的炽觞还在?自顾自地念叨着什么,律玦听不清,也没兴趣。
律玦轻轻地唤来了三公子?,背上彩凤鸣岐,又将玉箫揣在?怀中,金鳞剑别在?腰间,干净利索地上了马,最?后再看了看这与少煊共同生活过的鹤梦潭。
为同宗所欺的恐惧感让他一度对人难有信任,且时刻保持警惕性。
但在?鹤梦潭的日子?,却?让他对生活有了不一样的认知和期待。
即便少煊是个爱唠叨的,甚有炽觞时常拜访于此,开怀畅饮不下三日,但他却?未新生厌烦,也曾有将补玦之大事抛之脑后的冲动。
无论到溪涧抓抓鱼,或是上树摘荔枝果,亦或是耐着脾气配合少煊无端由来的下厨兴致,被逼无奈试吃后本想嘲笑一番,但望着她满是期待的神情却?说不出一个不好。
诸如此类的种种,都是他在?云绘宗艰难度日时,不敢想象的闲适和自由。
尤其初冬雪霁的鹤梦潭,更别有一番意境。
久违的暖阳透过荔枝林的枝杈撒下斑驳的剪影,同倚靠在?荔枝树上垂眸饮酒、时而?翩然一笑的女子?一起,形成一种恍惚而?短暂幸福的错觉。
律玦就?常常在?远处抚琴入神,不弹什么特别的曲子?,也不爱吐露只言片语打破这宁静,轻嗅着从少煊处飘来的酒香若有似无,他似乎连最?后的回忆都快抓不住了。
他轻叹了口?气,在?转身的瞬间,炽觞却?不知道何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讲义气……酒桌之上,哪有先走?的道理!”
炽觞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另一只手?还不肯放手?。
“去哪儿?啊?这就?想少煊了?小孩子?家?家?谈情说爱就?是腻腻歪歪……她在?忙大事,你在?身边她会分心……”
律玦懒得?听他啰嗦,叹了口气平息自己的情绪,便从怀中掏出玉箫。
“你若是思?念亡妻,不如就送你去梦里见她。”
但玉箫放置唇边,他却?突然犹豫了。
绘梦之术对他这等修仙之人都会紊乱经脉,更何况还是一介凡人,若是引他入梦而?不顾,出了什么事就?糟糕了。
手?臂垂落的瞬间,他触碰到腰间的玉玦,刺眼的光迸射而?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