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可怕,他脆弱地哭喊着,“那是我老婆!你让我进去看看她!”

躺在地上的徐梦没办法回应他。

他红着眼睛,看向角落里的孩子。

“泡泡。”

他们的泡泡,如今是红色的泡泡,捂着耳朵,睁不开眼,嗓子发哑的泡泡。

年轻的警官用自己身体撑住男人倒下来的重量,看向屋内皱起眉头。

那个蹲在角落的小孩,自从他和师傅到现场后就一直维持跪趴的姿势,已经快十几分钟了,都未曾改变。

警察问什么,小孩都如实回答,只是怎么劝说都不肯抬头,一边回答一边问妈妈死了没有。不过小孩没哭,没喊,只是不停颤抖着,用沾满血液的手掌捂着脸。那干净的脸被血迹拓印出一个掌印,仿佛刻在脸上。

“泡泡,泡泡,泡泡。”

失去老婆的男人只剩下他唯一的命根,他从年轻警官的身体里滑落,重重地跪在地上,他用手拍打着地板,无能为力地想要让孩子到他身边来,到他怀里来,他和她唯一的联结似乎只剩下一个泡泡。

徐梦听到那轻飘飘地呐喊,仿佛离她耳朵越来越远。

她想劝他别哭,别在孩子面前这么失态。当年他们结婚的时候,他也哭的这么稀里哗啦,只是当年他是单腿跪在地上,而不是像现在,学什么乞讨者去给神灵磕头。

徐梦失去了视觉。

她没有了画面,忘记了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自己当年刚考进省剧院的演员,他是个比金子还贵的大学生,他为了追求她,一年到头在剧院当志愿者,帮她打热水、买冰棒,傻兮兮地站在太阳底下修她的摩托车。

她说未来自己要当伟大的舞蹈演员,要走向国际的舞蹈演员,于是他说,他一定会当好这个后勤,不辜负她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