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野,就连京城也是一片废墟。
哪里像这群逃难的人,还能有一个盼头,越过凉州的边境,到了雍州这里,就能讨上?一口饭吃。
那是他度过的最艰难的时候,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有人在他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只有他坚强的求生意志逼着他一次次才?死亡的边缘爬出来。
冉曦看着他的神色渐渐幽远,紧紧地捏住他的手:“你知道吗,看到他们,我总是一次次地想起你来,若是当时我知道你在逃难的队伍里,我多?想亲手拉过你来,给你一口热乎的饭。可是,那时候,我还不认得你。”
甚至,那个时候,她与?他还隔着厚重的,那个被称为“时空”的无法跨越的屏障。
好在,现在她在他的身边了,她会竭力伸出手来,不让他再一次落得悲惨的结局。
她的眼里盈了泪水,顾贞伸手擦去她的泪水,可是,她的泪水却疯狂地涌出。
顾贞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她的泪水沾湿了顾贞的衣襟。
顾贞拿过一件大氅,轻轻地披在她的肩上?。
最终,她还是和顾贞一同去了,外面天气极寒,山头上都蒙上了厚重的积雪,雍州从官到吏大部分都被派出来了发放御的物品,以及必备的食物。
其中的重点,自然是针对那些逃难过来的饥民,一路走在风雪中,他们大多?都被冻得发了高热,一个个七扭八歪地躺在临时搭建起来的破旧的帐篷里。
有几个人正在给他们分发食物,鼻子被冻得发红,指尖不住地抖,舀起稀薄如水的米粥,里面似乎还有沙子。
确实,其中没有什?么好的食物,冉曦喝了一碗,是令人作呕的感觉,但是在那些人的眼里,却分外甘甜,大口大口贪婪地喝着。
冉曦喝了一碗,只感觉肚子被水撑满了,但是,顾贞仿佛很是习惯,神色如常地将一碗喝尽,甚至,不忘慰问这些病人和官吏的现状。
她的心倏忽地痛起来,猛然发现顾贞的过去竟然是这般地凄惨,而他没有为过去在她面前表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然而,这屋子中有一些病人病得实在厉害,铺了一张草席躺在地上?,连路都走不得,只能等?着别人把饭送到他们的口中。
这实在是一件熬人的事情?,官吏们在严寒中忙碌了几日,大多?数自己也是吃不大饱,穿不大暖的,早就没有了几分耐心。
冉曦从他们手里接过沉甸甸的碗,走到了一个个病得痛苦的难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