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痛哭起来,等哭过平静下来后,他眨了眨红肿的眼睛,麻木惨淡地望着前方:“最后我爹死了,钱也没要到,志高说那我们就大办丧事,造势,看张老板怕不怕他矿上死人的事被人知道。”
谈话到了尾声,尚泽手里的烟也抽完,他刻意向后站在迎风的位置,这时另一道声音传来:“哥。”
刘志高站在刘志成身后,兄弟俩的眉眼极为相似,与刘志成的哀戚不同的时,刘志高眼神略有戒备地看着尚泽,他蹙着眉,仿佛不愿意刘志成与尚泽谈论太多,他上前抓住刘志成的手臂:“嫂子叫你,回去吧。”
刘志成点点头,转身步履蹒跚地走进院子,尚泽隐隐约约听到刘志高在说着:“哥,我不会让咱爹白死的”
院外过了最忙的时候,这会男人们三两成群说笑聊天,尚泽等待着风吹将他身上的烟味散去,望着远方想中午给云株做什么吃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这人站定后两手撑着腿先是喘了一大口气,接着又是一吼,声音足够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
“尚泽!你媳妇跟老宋打起来了!”
丧喜
尚泽的邻居叫老宋,住他对门,精神有问题,但人不坏,就是爱瞎聊。
尚泽出门后云株没了能说话的人,觉得很无聊,一开始自己在院子里玩,但总想着尚泽什么时候能回来,云株玩一会,就跑到大门口看有没有尚泽的身影。云株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街上除了行人和几只路过的小狗再看不到别的了,视线一转,云株就看到对面有个老头坐在木凳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还对他招了招手:“尚泽媳妇。”
云株没想理他,因为他对这个村子里除尚泽以外的所有人印象都不好,云株没说话,看了那老头一眼就回去了。半刻钟后云株又来到大门口,那个老头还在,不待云株说话,老宋自己搬着木凳来到尚泽家门前坐下,一副要与云株唠嗑的架势,他笑眯眯的,又呈现出一种他什么都知道的高深,问云株:“你是怎么被尚泽抢过来的?”
云株那双大眼睛转了转,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说起谎话张嘴就来,他佯装着垂下眼,看上去好似在沮丧:“俺家里人都对俺不好,天不亮俺就得起来给他们做饭,俺还得喂猪,喂羊,等到俺吃饭了就只剩下馒头和菜汤。”
“俺还得给全家洗衣服,跑两个山头去担水,他们不让俺上学,后来俺进了厂子上班,他们又把俺挣的钱全拿走,说是要给家里的弟弟娶媳妇用。”说着,云株还十分配合地抽了抽鼻子,就好像说到伤心处,忍不住要哭。
“后来家里不想要俺了,他们要俺嫁人,嫁的是邻村的一个傻子,俺不想嫁傻子,趁着半夜跑了,路上遇到了尚泽,不是尚泽抢走了俺,是俺自己要跟着尚泽回来。”
说着,云株抿唇带起一个羞涩的笑容:“俺愿意跟着尚泽过日子的。”
云株心道听到了吧以后不许再乱编排尚泽!正洋洋自得自己的演技,就看到老宋突然一脸神秘地说:“和尚泽过日子得命大,这小子命太硬,已经克死俩媳妇了,他爹娘也是他克死的,是个煞星,村里人啊,根本不敢把闺女嫁给他。”
老宋说了很多,但云株抓住的关键点是尚泽已经有过两个媳妇了,他总觉得老宋是在骗他,云株狐疑道:“两个媳妇?真的?”
老宋点了点头,面带夸张地说:“两个媳妇都死得很惨,你想想,尚泽才多大,他娶的媳妇也还年轻,都死了,头一个没过门之前看着还好好的,嫁给尚泽才一年多就病死了。”
“另一个,”老宋神神叨叨地哼一声,“另一个你猜怎么,淹死的!他爹也是被淹死的!”
“那个池子以前可没听说过能淹死人,结果他媳妇他爹掉进去,”老宋一拍手,“都没了!”
“还有一件事,更玄乎,村里几个男人在矿场上班,尚泽也是,前不久矿场里出事,塌了,听他们说本来那天该尚泽当班的,结果好巧不巧,有个人和尚泽换班,尚泽这就躲过一劫,你说说,这小子命得多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