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将豆芽菜颤抖的手握在手心里,喘了口气才道:“大夫来了,一会儿就过来,家里可有准备房间和吃的?”
豆芽菜怔了一下,立马狂喜地给他比划:“真的来了吗?屋子收拾好了,锅里熬有米粥,还炒了肉菜,我去热。”
林高氏高兴的几乎都站不稳了,她立马道:“我去热饭,你们先把桌子凳子放好,等人来了马上吃饭。”
她说完就越过沈岳,激动地往厨房里跑去。
“你的手怎么了?”林元的手被紧紧地握在粗糙的掌心里,刚开始还没感觉,后来发现手背上黏黏的,才发觉了不对。
他一把拉过沈岳的手腕,把手从他掌心里挣了出来,然后掰着他的手仔细看去。
昏黄的灯光下,那双宽大有力满是茧子的手,此时却起了好多血泡,血泡又被磨碎,整个血肉模糊,吓人的很。
而沈岳连羽绒服都没穿,就穿着夹袄,满脸通红,大汗淋漓,可见是怎么匆忙赶回来的。
沈岳一路上没注意,被豆芽菜翻开了手,才发现自己手上那么惨不忍睹。
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逗豆芽菜心疼心疼他呢,谁知道话还没说出口,从未在人前哭过的豆芽菜,眼泪一下子就崩了,拉着他的手无声地哭了起来。
沈岳吓了一跳,赶紧伸手给他擦眼泪,只是他另一只手也是血肉模糊,混合着豆芽菜的泪水,直接把豆芽菜给擦成了小花猫。
沈岳却有些笑不出来,他拉起衣袖,手足无措地给豆芽菜擦眼泪,语无伦次道:“哎,别害怕,不过是几滴血,没什么的,男子汉大丈夫,你这点儿血都怕,以后怎么混呢。”
他以为豆芽菜是害怕了。
谁知道豆芽菜用胳膊抹了一把泪后,拉着他比划道:“疼吗?”
“冷吗?”
那双通红的水汪汪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心疼,沈岳怔了一下,接着眼神一柔,用手背给豆芽菜擦掉眼泪,轻轻道:“不疼的,也不冷。”
两个人拉着手轻轻低语,而躲在屋子角落处的林艳眼神则由嫉恨转为怨毒。
将豆芽菜安抚好后,沈岳就回头去接周大夫。
老大夫被他拉着爬犁跑了一路,整个人被颠簸的都快废了。
到了林家村东边的晒场后,周大夫说就剩几步路了,让他下来慢慢挪腾,平息一下心跳,不然到了林家,心不静也没办法诊病。
于是沈岳就把他放下了,自己拖着爬犁跑了回来,通知林家人赶紧准备。
东边晒场到林家也就百米多的距离,沈岳刚走到林家院子门口,周大夫就踱着小步,拎着医药箱,慢腾腾地移了过来。
沈岳赶紧上去接过医药箱,扶着他的胳膊,带着他进了林家院子。
这个时候林高氏也听到了声音,赶紧从厨房里跑出来,见了周大夫,立马就道:“大夫先去堂屋里歇息一下,晚饭马上就好。”
周大夫却摆了摆手,“先去看看病人吧。”
沈岳听他呼吸都平稳下来了,也没拒绝,直接推开门,让人进屋。
屋子里暖烘烘的,林家人除了林泽全都在,林高氏让林宝去看着灶上的火,便小心翼翼地站在周大夫身后,看他诊病。
良久,等周大夫把林如松的两只手的脉都诊过了之后,他叹了口气,“你们都出去吧,我给他施针,一会儿就会醒的。”
林家众人登时大喜,“真的吗,大夫?”
周大夫点了点头,就不再说什么。
屋子里太热,他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交给沈岳,“你留下吧,其他人都出去。”
林高氏上前一步,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被林征一把拉住了,“娘,让弟夫在这儿帮忙吧,你先去热饭。”
林高氏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沈岳之后,就离开了。
她都离开了,其他人自是没意见。
沈岳拉住豆芽菜,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然后把羽绒服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