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amy姐,只要他在这行混,早晚有一天会被carry打听出来在哪。

别的不说。他前两天可是听说carry找了个新富婆,而且那女的还有点背景,是个狠角色,万一carry因为假体事件跟他算旧账,新仇旧恨一起来,他不得完蛋么?

徐新荣一想到这么一堆烂事,往地上一蹲,愁的直拍脑门:“真服了,我真是服了!草,时运不济,连老天都欺负我!”

商场人来人往。

有意气风发,自然就有失魂落魄。

无关紧要,大家从他身边过去,没人看一眼,一张张脸精致而年轻,却尽显都市的繁华与冷漠。

徐新荣就这么在玻璃门前蹲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两道身影停在他面前。

徐新荣看着那双高档的鳄鱼皮鞋,还有旁边同样高档的鳄鱼女士高跟鞋,久违的记忆传送进脑海。当他缓缓抬起头,看清这对中年夫妇,整个人都愣了:“爸,妈?”

“我们来这边办事,看见一个年轻人蹲在门口胸无大志,潦草失意,觉得像你,没想到真是你。”

“”

“你在这里干什么?白日正午,这么好的时间,竟然没有去工作?”

徐新荣已经逃离许多年的被压制感,再一次冲回血液。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眼神失焦,周围被不停拉近再拉远,连其他声音都渐渐减退,消失不见。

“看看他,总是这个样子,一点都不上进,好像听不懂人话。”穿着羊绒大衣的男人眉头紧皱,鼻梁上的眼镜推了又推。

到最后,从上往下一扫徐新荣,对妻子说:“算了,走吧。”

算了。

徐新荣腮帮子一点点硬了起来。他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这种语气的算了。毫无温度,又充斥着鄙夷。这光鲜亮丽的夫妻俩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另一个世界的人,永远对他嗤之以鼻,看不起他。

“既然碰见,也是运气。”车雪挽住何宏图的手臂,摘掉一只羊绒手套,掏出手机,问徐新荣,“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你号码变了吗?重新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和我爱人已经不用那个号码。”

徐新荣听见车雪这话,忽然嗤笑了一声。

何宏图立刻皱眉:“什么态度。”

“态度?”徐新荣手掌颤抖的厉害,他只能插进兜里,死死抓着自己的裤子,“你想要什么态度?车教授,何教授原来这才是正确叫法,我根本不该叫你们爸妈。”

没等车雪开口,他又垂下眼,自嘲地笑起来,“也是,两位大学家有本事有文化,能看上谁啊?恐怕就是总统来了,站在你们面前都得挨几句没文化的骂。”

何宏图很厌恶徐新荣,转身就要走:“不可理喻。”

车雪挽不住丈夫,但心里也不赞同徐新荣这样的语气跟他们讲话。

“毕竟你在我们家生活十几年,也算是我们俩的家人。”她按亮手机,递给徐新荣,“存上你的号码吧?要是哪天你需要帮助,出于人道主义,我们还是会给你一点钱的只要你改正以前那个坏毛病的前提下。”

徐新荣看着车雪那只手机,一言不发。

何宏图上了车,就在下面坐着,透着紧闭的玻璃窗看妻子和徐新荣,依旧面无表情。不像看一个曾经收养又弃养过的孩子,像看一个路边乞丐,还是很没眼力见儿,用脏兮兮的手爬过来抱住他,弄脏他裤腿的那种,浑身着散发臭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