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哥,荣哥。”车荧握住了徐新荣的手,不让他再捶床,“都过去了,我们俩现在自由了,荣哥。”
“自由了。”徐新荣嗤笑,问车荧,“你真觉得自由了?今天碰见他们之前,我也觉得我自己我这么些年受的罪终于他妈的不用再重来一遍。结果呢。”
他翻过来手背,指着上面的针眼,“你看见了啊,让那两个变态关在笼子里养了十几年,天天没日没夜的折磨,心理创伤早就刻进骨头里头,哪是那么容易克服的?”
他真觉得搞笑,一双手托着自己的脑袋笑了半天,再抬头,表情又哭又笑的,难看极了:“我癫痫多久没翻过?在孤儿院环境那么差都没得病,在他们家住了一年多,活生生给我折磨成个癫痫患者,就为了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破神经元实验天天打奇怪的针,哪把咱俩当人了?”
车荧听见打针两个字,久违的神经跳颤,缓缓瞪大双眼,一张脸变得惨白。
“你比我好点,人傻了就给放了。”徐新荣眼里充满恨,“我呢?妈的,有时候健康也不是好事,连当小白鼠的次数都比不健康的多。”
咕咚一声,车荧起身,撞倒了椅子。
徐新荣被他打断思绪,终于将自己扯出痛苦的旋涡,不再说:“抱歉。”
“我,我先回去了。”车荧被那些惨痛的记忆掐着脖子,他低下头,头晕目眩去拿自己买来的那一兜橘子,“钱我给你交了,你专心看病,我现在要走了。”
“车荧”
“?”
“抱歉。”徐新荣不是会说对不起的人,但他也没想到,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还能吓着车荧,“那个茶室老板人可能真的不错。你没事别乱出去,多跟他在一起,他能保护你,知道么。”
嘴里似乎有千万句话要说,可是车荧一颗小脑袋反应不过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看着徐新荣发了很久的呆,才点点头:“好的。”
徐新荣转一边去,“走吧,不用管我。”
车荧看他几秒钟,拎着橘子离开病房,轻轻关上了门。
徐新荣在床上一直待到晚上,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就那么躺着,看着天花板。
他脑袋里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但不管他想什么,最后总是看见何宏图和车雪那两张脸,然后变得血寒,发冷。
“草。”徐新荣实在受不了,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往下越陷越深。
直到不能呼吸,他才被求生本能拽一把,涨成猪肝色的脸猛的离开枕头,大口呼吸。
他希望何宏图和车雪被车撞死。
真的。
他太希望他们两口子死了。
车荧请了一天假,一直到晚上9点才终于出现在茶室门口。
易雪绒出去办事没回来,伊志行在水吧坐一天,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完,就一直等车荧。
看见那么乖巧的身影出现在茶室门前,伊志行走过去,接了车荧手里的橘子:“徐新荣情况怎么样?”
车荧听见伊志行的声音,终于灵魂回归。
他剧烈喘了一口气,张开两只小手,猛地抱住伊志行,紧紧扯着他的衬衣后摆。
车荧害怕,怎么也不肯松开,于是没一会伊志行的衬衣就被他抓出两团皱,熨烫功夫全白费掉。
“你怎么了。”伊志行没扯开车荧,一只手圈住他,在他头顶亲吻,“情况不好吗?”
“情况,情况好呢,荣哥也没有死呢。”小车荧结结巴巴地说。
“那你怎么这么害怕?”
“”
害怕吗?
车荧从伊志行衬衣上抬起自己小脑袋,圆溜溜眼睛看着他:“我在害怕吗?”
“是啊。”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伊志行讲话很严肃,“你在害怕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车荧慢慢松开了两只小手,视线落在那一兜金灿灿的橘子,强行转移走自己的注意力,“这是好吃的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