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怕麻烦?”

“不是的。”车荧说,“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呢。能吃饭,有地方住,冬天也不用冷风吹,日子挺好的。”

伊志行略有诧异,看车荧,“只是这样你就觉得可以了?”

“是啊。”车荧说,“能吃饱,能有地方住,还不生病。自己干活赚点钱,我有吃有喝的,荣哥不跟我借钱,不花我的钱那就更好了。这样的日子特别幸福呢,哦一点都没有觉得难过。”

“”

伊志行从小是生活在财阀家庭,一切物质都要最优渥,没吃过苦,也没尝过风尘。

尤其长大后去了财经新闻,有些人好几年才混出名堂,他凭着一股韧劲两年就出头,三年坐副手位,抛开自身的背景,也是各方面追求高质高标准的一个人。

对工作要求严格,对生活肯定也是有高标准。

恣意风发四十三年,头一回听人说有饭吃有地方睡就挺好,让他自己想肯定匪夷所不能理解。偏偏车荧格局比他大,天地之间有尊卑,人之精活,有吃有睡。

“思想很好,很豁达。”伊志行驾驶着库里南,穿过风吹动了树梢向前开,“但还是要注意营养,能吃饭和吃好饭是两回事,不能一味攒钱而忘本,身体才是最重要。”

他有心举个例子,话到嘴边,余光朝副驾一看,车荧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软乎乎的脸蛋被安全带挂着,一颗脑袋朝下栽倒,脸颊的肉都被挤到了一块,伴随车子前行,身体一晃一晃,似乎是再一次露出了小布丁的本体存在。

“车荧。”伊志行叫他,“车荧。”

从粥铺出来的时候很热,库里南的车窗全程是降下来的。

伊志行见车荧几声都叫不醒,先将窗户升上去,修长手指贴住他额头,把人小脑袋拨楞到后面的方向,让他靠着坐垫去睡。

但他高估了没有壳子装载的小布丁的摇晃程度。这一路上,车子但凡有些幅度,车荧一颗小脑袋都会前后左右来来回回地晃,如果不是安全带从他的右肩一直插到左手下面,伊志行觉得有一刻他真要滑下去了,摔个好几瓣。

到达茶室,库里南熄火。

伊志行没有立刻去叫副驾驶上睡着的小朋友,而是看着车荧,心中犹豫着让他下来,还是在车里睡一会再让他醒。

把一个睡得正香的人叫醒,实在不道德。

但伊志行最后还是选择了弄醒车荧。

至少有个地方能平躺睡觉,总比在车里窝着强。

车荧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软乎乎的脸颊被人捏了好几下,丝毫不知情。

对上伊志行的眼神,他揉了揉眼,小声咕哝:“几点了呢。”

“已经快一点了。”伊志行高大的身躯贴过去,帮助车荧解开安全带,“上楼去睡觉吧,今晚风凉,盖厚一点,不要冻感冒。”

他距离车荧好近好近,车荧闻到了伊志行身上的海洋调香水,很清新,也很让人清醒。

茫然的大眼睛里多出一丝游离,伊志行退回去的前一秒被车荧轻轻攥住了袖子:“让我再闻一闻你,好不好。”

这是什么请求?

伊志行被他一只小小的手抓着,无法后退,只好停留在半空:“你喜欢我的香水?”

“是很奇妙的味道。”车荧说,“我还是第一次闻见这么好闻的味道,香香的,比经理姐姐用在大堂里的香薰还香。”

茶室这种地方讲究的就是一个环境高档,易雪绒为了提高顾客体验,会在每周一去进一些特制的香调。都和茶有关,让人一进门就能闻到扑鼻子的茶香。

其实并不是茶叶散发出的气味,而是经过之后的科学工业配方。

“是香奈儿的巴黎爱丁堡。”库里南的车间不算狭,但两人贴的太近,伊志行讲话时热气就散在了车荧小耳朵上。

低嗓音和香水混在一起,他垂下视线,注视着车荧衣服上的一只小毛球,说:“你喜欢,我送你。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用,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