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志行从来就没弄明白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是我找了一个小20多岁的伴侣,并且是在未婚未育的前提下交往,你和爸爸为什么会觉得丢人现眼?又不是他找了个小二十多岁的情妇那似乎才丢人。”

伊太太说不过他。本来逻辑也是如此。

跟他们又不相干,就算丢人也不是他们的份。

可伊英耀就是厌恶这门亲事,隔着电话冲儿子拍桌:“你抓紧给我把他送回去!从小到大你要做什么我没依过你,我没尊重过你?你不想接管家族生意,我让你姐姐去做,你不想从政,我也替你推了已经安排好的职位,在电视台工作半辈子台前幕后打工就算了,现在找个这玩意,你是真不想回家了?不想认你这个爹?”

伊太太在一边听得心惊胆战,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祈祷儿子千万别再愣头青,一定懂得尊顺,别和父亲吵嘴。

伊志行偏要把叛逆两个字加粗加黑贴到脑门上,宁愿一头撞死东强之外:“现在是21世纪和谐富裕的新世代,早就不是几十年前那个资本主义垄断人权的旧社会。在电视台工作我从没觉得是丢脸的打工,要真是,后面我坐到副台长位置,起码也印证我有这个本事跨越阶层,成为掌权人。综上所述,爸爸你不认可我的工作我可以理解,但你别忘了,我不是20出头,我已经43岁,我连断子绝孙都不怕,你觉得我会害怕和一个资本主义的爹断绝往来?”

“你!”伊英耀气的直掐人中,险些晕厥。

“你这是干什么呀?”伊太太给老爷子顺气,还要骂儿子,“你回香港来是为了气死你爸爸?”

“相反。”伊志行冷厌答道,“我回香港,是为了被你们气死。家姐让我做可能被抓的不知名医疗公司法人,你们让我分手,不分就是不孝顺,不做法人就是不理解苦心。谈乜?冇意思,活着咁攰,死咗算了。(还谈什么?活着这么累,不如死了算了。)”

不等伊太太发难,他径直挂了电话。

转眼对上车荧担心的表情,伊志行调整好心情,笑道:“点解?”

他讲粤语,这一次车荧却听懂了。

“你生病了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你说你要死了。”车荧说了6个字,下面的语音突然被关掉水龙头。同时巨大的压力将水管冲塌,他的眼泪也轻落而下,“你不要死,我不舍得你死,我还没有和你在一起一百年,你要说话不算话吗?”

“谁说我要死了?”伊志行体恤到车荧心情,把他抱在腿上坐着,看这个偷偷戴自己眼镜的小朋友,“你在心疼我,不想我生病,也不想我离开?”

“嗯。”车荧连话都不会说,被他刺激的不轻,直揉眼睛,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的脸蛋很小,原本鼻梁上就挂不住眼镜,这一下弄到地上去,啪嗒一声。尅瀬瘾欗

“对不起。”车荧从伊志行腿上下去,“我给你捡起来。”

“没事。”伊志行随手把眼镜拿起来,放在桌上,环着他细细的白色小毛线衣问,“你听到什么了,又哭什么?”

“我听到你说你快死了。”车荧担忧地看伊志行,“你怎么了呢?”

“我恋爱脑。”伊志行说,“我太爱你了,满脑子都是你,所以被确诊恋爱脑。”

“是脑子生病了?”车荧当然听不懂这是个梗。小手揉着他的太阳穴,继续问,“看病要花多少钱呢?我攒了不少钱。你可以花我的钱去看病,我赚钱就是为了给爱的人花的。”

停了停,他和伊志行说,“以前荣哥老是花我的钱,因为我觉得他对我最好,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但现在我觉得他对我不好了,所以我的钱只给你花,要是你生病了去医院里住,我就给你出钱,一定会让你把病看好的,你不要害怕。”

“我不害怕。”伊志行抱车荧很近,近的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绒毛,“你的小脸蛋真嫩,像个小蜜桃一样。”

车荧仰头,吃惊地看着伊志行,过了一会,说:“怪不得你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