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的心里,已经轻如尘埃了。
她不愿意再在这种事情上麻烦他,让他觉得,她是一个无用的人。
见她沉默,傅金城眉头紧锁。
他完全弄不懂这个女人,每次他稍微说话重一点,她就会低着头装出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她什么话也不敢对他说,像是一个没有骨气只知道听话的奴隶,可他又不曾真正地欺负过她。
他压抑着情绪,沉默地送上贺礼。撒
是一架紫檀木书屏,镶嵌了一块黄金云母水晶,玉匠利用云母的天然纹路,挖空心思雕琢成松鹤图样,富贵又风雅。
傅银红评价道:“紫檀木架子常见,倒是这块云母石料难得,难为三弟花心思,请人制出这么一架书屏,我都有些眼红了。”
“大少爷看什么都眼红,可见是很喜欢眼红的。”
岑卿如微笑着,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之前死的那个舞女就叫嫣红。
傅银红听懂了她话里暗藏的机锋,噎了噎,念着岑家人都在场,才克制着没怼回去。
薛琴贞迫不及待地起哄:“绣婉,你还等什么,快把你的寿礼拿出来,叫咱们开开眼!”撒
沈绣婉的心里涌出一股奇异的感受。
金城准备的寿礼是书屏,而她准备的也是!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古诗里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和金城竟也有心意相通的地方!
可见这桩婚姻,并非是毫无缘分的。
沈绣婉得了爱情的力量,从锦盒里捧出那架刺绣:“我送给妈的寿礼,是我亲手绣的一副仙鹤图,不及哥哥嫂嫂们的贵重,还请妈不要嫌弃。”
薛琴贞脸上便显出一副想笑又极力克制的表情,脆声道:“我原说,锡楼的礼物不值钱,可是绣婉,你怎么也学起他来了?这样要紧的日子,你想拿一幅刺绣交差,这可说不过去!这么廉价的东西,你让妈摆在哪里才合适呢?总不能摆在厕所里面吧?”撒
沈绣婉知晓薛琴贞瞧不上她。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当着上百名宾客的面,评价自己送的寿礼过于廉价,要摆在厕所里面……
她脸红如血,耳边嗡嗡乱响。
傅公馆金碧辉煌的厅堂折射出的金光,刺的她双眼生疼,她一个乡下来的姑娘,站在这样阔气的地方,似乎连四周的人物都要瞧不清楚了。
就在她无地自容时,一道清淡温和的嗓音忽然响起:“我瞧着,三夫人送的这幅双面绣书屏,是很不错的。”
说话的人是白元璟。
众人看向那幅刺绣,果然是双面绣。撒
薛琴贞立刻道:“现在的印花织染技术那么成熟,要什么图案没有?工厂里的机器,一天就能印出无数漂亮的图案,岂不比刺绣来得又省事又便利?想来即便是双面绣,也不如从前那般稀罕了。”
白元璟道:“恰恰相反,工业越是成熟,就越凸显出手工艺品的奢侈和温度。像三夫人拿出来的这一幅绣品,已经是值得收藏的艺术品,非得十几年功力的绣娘才能绣得出来。三夫人”
他注视沈绣婉,钦佩道:“三夫人年纪轻轻就有这般造诣,真是了不得。”
沈绣婉没料到,这位留洋多年的白大少爷,竟然也识得国货。
她感激道:“我只跟着母亲学了些皮毛,白少爷过誉了。”
她的声音带着吴侬软语的味道,像是江南水乡的溪流。
白元璟幼时曾在江南学医,此刻听着她的声音很有些亲切,于是报之以一笑,温和地推了推眼镜。撒
薛琴贞微恼。
她拉过薛棋舒:“他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帮着沈绣婉说话?”
薛棋舒撇了撇嘴:“白元璟脾气古怪,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顿了顿,她又道:“姐,你别总为了我跟沈绣婉作对,男女感情里的仗,旁人是很难帮上忙的。更何况,我并没有输给她,我只是输给了傅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