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首位又坐了一会儿。

窗外是林立的高楼和被高楼遮挡得所剩无几的阳光。

方艾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她还小的时候,爷爷买下了这块地,盖起了这栋方氏大楼。那时候爷爷带她站在这个会议室里往外看,这栋楼还是这一带最高的大楼,几乎可以看到半个城市的风景。

那时爷爷牵着她的手,告诉她:“Ally,这就是我们方氏的宫殿,你就是我们的小公主,你要永远站在这里,俯视属于你的世界。”

可这才过了多少年,周围的大楼拔地而起,湮没了她的宫殿。人们竞相在她的脚下挖掘坟墓,也许她会眼看着爷爷留给自己的一切轰然倒塌。

“我一定……一定要保住方家的宫殿,恢复爷爷留给我的方氏王朝的荣光。我一定要再度站在高处,俯瞰你们这群人,让所有人都在我面前低下你们的头!”

她赌咒发誓般喃喃地说着。窗外的阳光已经偏移,被前面的大楼彻底掩盖了。她疲惫地站起身,助理立即帮她收拾好东西。

她拿着那张病危通知单进了洗手间,坐在马桶上一点一点撕碎,丢进马桶里冲掉。

这种东西可以伪造一万份,只是下次可能就没法再拿出来镇妖了。而且用的时候,还要事先和老爷子那边的医生护士通气,留下来总是个麻烦。

她叹了一口气,疲惫地整理好衣服,出去洗手。

镜中的方艾黎,在暗色调的灯光下,脸色越发难看,浓妆也掩盖不住颓败。她拿出口红补妆,然而虚软的手却没法描出完美的轮廓。她扯过纸巾,擦去多余的口红。电话在此时响起,她咬牙抓起,想要挂断,但一眼瞥见上面的来电显示是程嘉律,她又硬生生停住了手。

方艾黎深呼吸几下,尽量调整好气息,接起电话后嘴角艰难地上扬:“嘉律哥,难道你也听说那些破事啦?没事的,我已经全部搞定了……”

程嘉律却仿佛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只打断她的话,说:“明天出来见个面吧。”

方艾黎心头那些沉沉压着的阴霾,在这一刻终于消散了些许。

她嘴角真的有了一丝笑意。是,她有程嘉律,有程家在背后撑腰,她怕那些亲戚干什么?至少嘉律是关心她的,在她遇上艰难险阻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来电慰问。

“好呀,在哪里见面?”她的声音终于有些轻快起来。

“你定吧,到时候我们过去,大家一起谈谈。”

方艾黎的声音有些迟疑,又有些惊喜:“我们?是……伯父伯母来纽约了吗?”

“不是。我们这边三个人,你尽量定得离泽希的住处近些。”

方艾黎还想问什么,程嘉律已经说了再见,挂了电话。她捏着手中的电话,盯着镜中的自己,脸上涌起满满的愤恨和悲哀。三个人,那就是嘉律,卫泽希,还有颜未染。

她焦头烂额,分身乏术,没能阻拦住他。到时三人对质,过往翻开来,嘉律和颜未染眼看就要复合,那她只能一败涂地。

仇恨让她咬牙切齿,面目扭曲。为什么有些人只要把自己打扮得粉嫩可爱,就能得到别人的喜爱,每天活得像个无辜单纯的灰姑娘?

就连嘉律她从懂事后就确定的追求目标,也被那色相迷惑,屈服于对方的裙下。

颜未染除了会化妆会打扮之外,除了那一张脸之外,还有什么!

而她自小为了理想奔波,为了家族打拼,苦苦支撑着方氏,如今却要被虎视眈眈的亲戚们瓜分吞噬。

这世界怎么会这么不公平。这些男人的眼光,从程嘉律到卫泽希,怎么都这么浅薄。

嘉律……程嘉律。如果她真的和他没有结果,那么自己最终的下场,恐怕是被环伺的亲戚们撕个粉碎,死状凄惨。

愤恨让她的脸变得狰狞,她不想再看镜中自己的丑态,昂首走出洗手间。她问助理Agnes:“查到那个记者什么来头了吗?报道是谁写的?”

Agnes赶紧说:“记者是个刚出实习期的新手,似乎只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