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令,还是不得不从,一时间虽然有些嘀咕,有些推诿,但是在兵符的调转下,依然还是率兵马往京城而来。

“预计十日之内,京城兵马就可以驻扎到五万以上,而瑞王要接到京城的变动再领兵回转,至少要二十天,到时候我们足以与瑞王军一战。”刘远志意气满满地向他们禀报说。

君兰桎也很得意:“容与今晨飞鸽来报,二十四日瑞王大破项云寰,当晚他趁瑞王军庆祝时,率军伏击瑞王右翼军成功,斩杀大将李宗伟。朝廷接管的城池已紧闭城门,不纳瑞王军,他如今无城可据,粮草困乏,相信也难以北上了。”

听起来,局势一片大好,尚训总算松了口气。他虽然已经醒来一段时间,但是毕竟还未调理好,此时疲惫得靠在椅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盛颜瞥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铁霏一眼,又问:“以你们看来,瑞王此次,还能不能有什么变故?”

原兵部侍郎,如今已顺理成章接替了身首异处的兵部尚书的张镓辕立即说道:“以臣之见,瑞王这个逆贼近期已经空乏,短时间内决不可能东山再起。如今他受困南方,与项云寰的战事折损了他不少将领,他们自相残杀,朝廷渔翁得利,真是中书大人和皇上安排的妙计啊。再者,朝廷也将附近的城池接管了,瑞王坚壁清野,粮草也一直都是朝廷运送,他根本没有自己的辎重补充,可说这次他是绝无反扑朝廷的希望了。”

铁霏站在盛颜身后,仿佛没听到一般,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君兰桎又说道:“瑞王军必定会北上,朝廷已经派了祁志高前去堵截,皇上可信得过他吗?”

“祁志高是以前摄政王的属下,相信君中书比我更了解。”尚训有点疲惫地说。

“那么,盛德妃的意思呢……”君兰桎又看向盛颜。

她缓缓摇头,说:“我只是个女人,哪里懂这些,,一切由皇上你们看着办就是。”

她起身离开了垂咨殿,也不管尚训在她身后诧异地叫她、想要挽留她。

她穿过狭窄的宫道,高高的宫墙在她身旁林立,炙热的夏风从她身边穿过,吹起她薄薄的纱衣,凌空飞舞。可是她脸色苍白,心底悲戚冰凉。

铁霏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像影子一样沉默。

盛颜走在宫墙的阴影下,忽然,她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但是铁霏可以听到她低低的声音:“你……难道不为瑞王担心吗?”

铁霏轻声,但是不容置疑地说:“瑞王爷不会败。”

盛颜靠在红色的宫墙上,也不管自己的衣上会沾染污痕。她仰头看着天空,仿佛是想要嘲笑他,可是铁霏却分明感觉她声音颤抖喑哑:“不知你这种盲目的信任从哪里来?”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铁霏,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上前去看一看她现在的表情,他心想,发出这样的声音的人,该是多么绝望与痛苦。

然而现在她希望成真了,她的丈夫终于醒来,与她携手面对江山风暴,她最大的敌人已经身处最艰难的境地中,为什么她却一点都没有一点欢喜?

可是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他忠实地站在她的身后,用着最平常的口气,说:“王爷十四岁时,在蒙狄作人质,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去世后,立即带着一百二十六人潜逃回国,在浴血厮杀之后,能跟着他踏上国土的,只有十八人……而我,就是那十八个人之一。”

盛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狭缝中的风极速穿过,割痛自己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