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谢窈即将事情说了。柔柔劝道:“我看荑英并不是很愿意嫁人的样子,要不这件事,就算了吧。”

又偷瞄一眼玉枕上枕臂而卧的丈夫,心中怀中小小的纠结,他到底,知不知道荑英对他的情意呢?

这一眼却被斛律骁捕捉到,他微微拧眉:“你看我做什么。”

谢窈眼眸如水,扮做无辜:“妾没有看恪郎啊。”

这一声娇娇柔柔的「恪郎」听得他浑身经络皆为之舒坦,一咕噜从床上翻身起来,将她压在了身下:“也罢,她不愿意就算了吧。眼下,倒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难得芃芃不在,谢窈原也料到他定不会老实,脸上飞红,在他胸膛上轻打了下半推半就地默认了。

锦帐春浓,殢云尤雨,温存过后,他把头轻轻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低声咕哝:“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呢。”

算着时间,上一世那个孩子就是在立后大典前有的,下月就是立后大典了,怎么她肚子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第 145 章 番外(4)

五月,洛阳的天渐渐炎热,嘉树翠浓,雨荷含苞,天街上遍植的杞柳千丝万丝如碧烟春雨,涤荡在微风里,洛阳城渐渐迎来了最美的季节。

也正是在这月中旬,随着立后典的将近,谢后受封异姓王、统领江左的兄长吴王自兖州来京,为表对这位妻兄的敬重,皇帝陛下举行了隆重的接迎仪式,亲自出城将妻兄迎入了宫。

宴席上烹龙庖凤、倒玉倾金,宾主尽欢。荑英一直心不在焉的陪坐在宴,眼神飘忽,不时掠过坐在皇帝右手位置、与她对面而坐的高俊伟的男子身上,默默饮酒。

皇后与长宁公主亦出席了酒宴,兄妹相见,自然亲热非常。谢临始终与妹妹妹夫及小外甥女言笑晏晏地交谈着,未曾往对面看上一眼,殿中气氛温馨而和睦。

因是家宴,斛律骁未曾宴请多人,只邀请了荑英、封述几个亲信臣子,除此之外,也就是尚书左丞祁明德了。他本是雁门郡的一名小吏,在皇帝北上征讨平城之时蒙受赏识,从此跟在了皇帝身边。这几年渐渐地后来居上,已然超越魏王府原先的许多掾属,年纪轻轻即做到了尚书省第二把手的位置。

此时宴会,他正坐在谢临身边,恰将对面荑英的异样看在眼中。

坐于荑英身侧的封述亦发觉了她的沉默,关怀问道:“荑英怎么了?是身子不适吗?”

荑英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不胜酒力罢了。”

这一幕恰好被御座上的谢窈看见,放下正伸手去抓食案里炸的雪白酥脆截饼的女儿,俯至丈夫耳边同他耳语了几句。斛律骁于是道:“尚书令像是醉了,来人,扶尚书令下去休息。”

一时目光如炬,谢临亦顺理成章地随着众人目光向对面的女子看去。荑英勉强一笑,起身谢恩,顺从地随着宫人退出殿了。

她全程都很安静,又有几分郁郁寡欢。谢临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他其实很早就闻说了妹夫的打算,而今天下已定,也是时候娶妻生子了。娶谁不是娶呢,只要对方安分守己、孝顺父母也就罢了。因而对这曾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并不反感。只是,斛律骁当真舍得将崔氏许给他?只怕是想利用崔氏将他长留在京里罢。

他这幕神情落在谢窈眼中,却是别种意思了。她眸光微讶地闪了闪,唇角渐渐萦上一缕浅淡微笑。

看来,兄长对荑英倒是有意,这门婚事,想是不难成。

……

光极殿外,荑英择了处凉亭坐下,清风徐徐吹入亭来,吹散了些许酒意。

“崔尚书,咱们还是去寝殿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