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庄玄道:“也许扶桑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周蕴追问:“上重天的答案?是什么?”
“是”庄玄本想说的,却止住了,最终以问答问,反问了周蕴一个问题,“你觉得明目张胆的恶人,与恶人口中假慈悲真虚伪的渡世者,哪一个更令人害怕呢?”
周蕴道:“你是说岳枵和岳枵的那一任比丘尼老师吗?自然岳枵更可怕。比丘尼再如何虚伪伪善,做出的事情是向善的。岳枵再如何随性真实,造就的杀孽是几辈子也无法偿还的。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圣人。”
庄玄道:“论善恶,自是如此。可对于我,我却更害怕后者呢。”
周蕴没有回话,似在思索。
潮湿的气息不声不响地爬上衣角、袖口,最终盘桓在呼吸里。
庄玄将湖心亭里的棋子都收理完毕,留棋盘干干净净摆在桌上。黑白棋篓置于案下,庄玄手心拂过篓尖,施下阻隔潮气的术法。铜灯还未熄,湿意仍笼罩,她们便沿着光亮,一同走出了潮气与夜色融合弥漫的,初春的气息。
等她们走下小径,低低垂挂着的铜灯,青透的铜壁与昏黄的光,终于疲倦地熄灭了。
湖水静静伏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