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账,她记在谢厌头上了。

门外,又是云秀聒噪的声音

”哼,不要脸,说不准哪日便要被赶出去了,还想吃好的呢?“

银杏一听,赶忙去关上门,“小姐别听,奴婢听说陇川萧二公子快要上京了,算上路程,最多也就一个月的功夫!”

“等二公子来了,定会给您撑腰的!”

银杏信誓旦旦地安慰子书岁,因为在银杏眼中,萧二公子是表小姐的亲表哥。

可子书岁听了,连嘴里的青菜都没味儿了。

还是得早点把正事干了,才能放心。

今晚,就去偷剑。

深夜。

月色蒙蒙,一抹纤细的身影静悄悄地立于房梁之上。

少女身穿一身夜行衣,不见丝毫白日里的柔弱之态,她束着发,目光凌厉得犹如寒冬中的鹰隼。

眼前,是那一片湖泊,而书房便在湖t中央。

她要盗的是先帝赐给武宁侯的尚方宝剑,上可斩昏君,下可除贪官,享有先斩后奏之权。

武宁侯虽从未用过,却藏得很好,估计除武宁侯父子外,无人知晓此物藏于何处。

子书岁昨日来书房时,便已注意到周围护卫众多,连侯府女眷都不能涉足的书房,很有可能是藏剑之处。

若要安全地到达书房,只有游水最是安全。

趁着一个士兵转身的空隙,子书岁轻盈地跃下房梁,巧妙地避开了他们的视线,跃入水中时,动静很小。

湖水冰凉,子书岁一时有些受不了。

到达彼岸后,轻翻入书房后侧的廊道。

正欲翻窗入内,便听漆黑的书房内传来说话声。

“如今太子已经二十四,太子正妃离世三载,东宫尚无子嗣,你姑母近期欲为太子择选太子妃,只可惜我侯府无适龄女子。”

男子的声音沧桑而忧虑。

子书岁记得阿远侍卫的话,这书房只有萧必安父子能进,说话的这人应是武宁侯。

这入府的两日里,她还未见过这位“表舅”,也是个忙人。

而后,是萧必安的声音,“二妹倒是适龄。”

“哼,锦瑟即便与陆家退了亲,她那个性子又如何入得了你姑母的眼?”武宁侯叹道。

窗外的子书岁,听见父子俩探讨的内容,不禁咂舌。

这对父子深更半夜不睡觉,竟黑灯瞎火地在书房里严肃讨论储妃之位?

不过,书房既有人在,子书岁原本想进书房偷剑的行为,却没办法继续了。

正欲离去,骤然听书房内传来一声呵斥

“谁?!”

武宁侯突然发出警觉的声音。

子书岁心头一凛。

此时她站在窗外,屋内漆黑,廊下却有微弱的光亮。

看来是武宁侯看见了因微光而倒影在窗上的影子。

子书岁一边暗叹,这老东西视力还挺好。

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块小石子,手腕发力,投掷到湖中,捡起高高的水花。

听闻湖中动静,巡逻护卫见状,便看见了廊下那抹黑色影子。

“有刺客!”

粗粝的声音响起,庭院中的护卫纷纷朝着子书岁出现的方向搜寻。

子书岁朝着无人处跑去,而后跃入水中。

上岸时,耳边的风似会说话。

一支长箭从身旁飞过,掉落在地。

她的脚步顿住,捡起长剑,掰成两段,而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快速地将玉瓶里的血液倒在箭的半段上,并在箭所指的方向滴上几滴血。

至于箭头,她便带走了。

然后轻垫脚尖,朝房梁而去。

今夜。

武宁侯府注定不得安宁。

幽兰居内,子书岁迅速换上寝衣,将半湿的头发解下,而后让银杏端了盆热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