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封信。”谢厌忽地瞥到了木盒内的黄色信封。

子书岁闻言,立即将那信封拿起,拆开。

上面字迹仍能看得清楚,这是先帝留给子书岁母亲的信,上头写着“爱女如月亲启”。

如月,是咸阳长公主名讳。

如今她不在,自然是由子书岁打开。

“吾儿如月,乃吾心头之肉也,你与沈勤美的婚事已安排于半载之后,吾望你日后能洒脱自如,与驸马琴瑟调和,共享夫妻之乐。

不知吾儿看见这封信时,会是何时?或许当你读至此处,吾已归于天籍。

吾生平未曾对你有所歉意,然,吾内心却常怀愧疚。吾知,谢笺乃出色之士,然谢家掌握重权,吾实难以成就你二人。

吾此生尚存一憾,未与你母共育一子。故此,吾心常悬,忧虑你日后与新帝无同胞之情。

若吾儿看见此信,那么这道空白圣旨,便是给吾儿的歉礼,吾儿今后一定会有自己所珍爱之人,在危难之际,可用此圣旨保护己身及家人。

若此信你未能触及,那便如同吾未曾有过歉言。

吾为天子,行事不由己,此生唯有对吾儿、吾妻表达歉意,而已。

望吾儿一生平安喜乐,愿吾儿的后代子孙永享安宁与幸福,家族昌盛,福寿无疆。

想象到吾儿已长成大人,数月后便将成家,吾心便充满了不舍。

吾已决意,倘若吾儿有子,吾将传位于吾儿之子;若吾儿有女,吾将为之命名为永宁,赐宁州为封。”

这封信,正好写满了一张。

子书岁手持着信,指节泛白,微微颤动,她思绪复杂,因为她出生的那年,正好是燕德帝登基的那年,她从未见过外祖父。

自然也不知,外祖父对母亲竟疼爱至此。

读完书信,再去看那道空白的圣旨,意义便已不同,这是一个身为帝王的父亲,留给女儿的保命符。

一道空白圣旨,将会有多大的影响,显然先帝并不是不能预见,可他仍然留下了,身为帝王有诸多无奈,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是不能赌的。

他却愿意在女儿身上赌一回。

子书岁的心海翻涌,或许是为母亲开心,也替母亲感到伤心,和无奈。

无奈,母亲没能发现这道圣旨,最终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无法洗去通敌叛国的罪名。

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谢厌只能看见少女微颤的手指。

下一瞬,子书岁的背部突然被一揽而过,她落进了温热坚硬的怀抱中。

第157章 齐妄把头埋在她的肩上

谢厌很别扭地将她抱在怀里,固执地把少女的脸按在自己胸膛上,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

他声音透着温柔,轻声哄着她,“别,别太难过。”

他不太会安慰人,一时间也只想到了说这个。

子书岁被他突然的举动搞懵了,还以为又有暗器,结果听到他那别扭的暗卫声,她真是无奈笑了。

谢厌身前的盔甲冰凉地摩擦着子书岁的脸颊,子书岁抬头,推开他,方才复杂低落的情绪被他的举动驱散,她道:“没难过。”

子书岁将圣旨和信纸放回木盒中锁好,谢厌被推开,或许是有点尴尬,他皱着眉,侧过头刚好露出泛红的耳骨,“我还以为你会”

话说一半,突然收住。

谢厌似察觉到什么,谨慎地抬头,只见顶上开始落灰,“走,出去。”

一句话,子书岁心领神会,两人抬步朝屋外走去。

下一瞬,这座房屋便开始剧烈抖动,房梁上的石头瓦片纷纷下坠,小半炷香的时间便成了废墟。

子书岁抱着木盒,望着身前废墟,再次感叹先帝的谨慎,恐怕这一切,都是在建造时就想好的。

空白圣旨一经取出,房屋便会坍塌,不让任何人发现,这房中墙壁破损、曾经藏过东西。

搜查直至黄昏时分,三大辆马车都装得